“说!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是去干什么诡事了?!”
“奴婢,奴婢…啊——”
啪!
小厮一鞭子抽打在莲白的背部,疼得她哇哇大叫。
其实莲白被抓包,吴夫人心里也是堵得慌。好在内院儿之事现已由她来掌管,老爷一般是不会过问的。
虽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但也是碍于荣管事在场,她只得把颜面做足。只见那执刑小厮手一抬,莲白又惨遭一鞭,她自是也不愿瞧见眼前这一幕的。
她心疼道:“你快说啊!嫌皮肉之苦不够受是不是?!”
“今,今陪同您…陪同吴,吴夫人前去寺庙祭拜之时,奴婢偷着买了几支竹香回来。实在是…实在是因奴婢太过思乡,呜呜呜……”
莲白偷瞄了一眼主子,哭得声泪俱下,倒不知她是情真意切还是给鞭子痛的。
“奴婢已一年有余未曾见过自己的老母亲了…家父虽已早年亡故,但慈父之恩亦不能忘,所以这才…这才想着不惜违背府训偷摸着夜行上香……”
“要想返乡探亲,你大可跟我说,何必在府上行此等倒运之事!”
“您也是知晓的,莲白的老家在那离砚城一千里之外的王家村,若是主子可怜奴婢,您就是准了奴婢半把个月的假,这一来一回怕都是不够婢子用的……”
吴夫人瞧着在场众人,佯嗔:“行了行了,别伤心了!再哭,可就显得是我不近人情之意了。”
“有何证物?”此时荣管事却问话了。
只见莲白频频点头,从衣袖处掏出那包裹着竹香残存之物的布块。
她双手呈递了上去:“此物,是莲白适才燃烧之物。”
一小厮从她手中接过转与了荣管事。
“为何不将竹棍也烧尽?是要将其带去何处?其余灰烬又是在何处?”
被荣管事这么一连串儿的发问,听得她额头渗出了冷汗。莲白用自己的膝盖往前挪了两步委屈道:“家中祖辈坟冢距府上的路途着实遥远,这才由借此物以传递婢子对家父的思念之情,如今心愿已了,莲白是想以此还愿。竹香灰烬已被婢子洒于各处杂草丛中。”
“饶是如此,你也万不可做出此等晦气之事来!”荣管事怒道。
他将手中的物件儿递与吴夫人跟前:“吴夫人,此事还得由您做决断。”
吴夫人先是倾身瞧了眼那布块儿拖着的几支竹棍,她才转向莲白说道:“你呀!真是白瞎了我平日里对你的用心!”
“荣管事,依我说——”只见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莲白这丫头,做事是鲁莽了些,但好歹她也是我的陪嫁丫鬟,也跟了我有这么些年。”
“今您就看在我的薄面儿上,免了她的重刑,就罚她两月俸禄罢!”
“……吴夫人所言极是。”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阿离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除了娘亲,赵大娘便是她在这边唯一的亲人。如今双双与世长辞,她心中已有千言万语都道不出的苦楚。
外祖母失去了娘亲比她痛苦万分,她不想再让外祖母也为她难过,一直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她都是在对大娘倾诉着,可今后…再有什么难事便也只能自己扛着了……
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两日,芝麻怎么样了?有没有跟红玉吵架?有没有好好吃药?可还半夜出恭?
大娘也不在了,她真就想一走了之,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寿宴!若不是…如若不是…大娘也不会被抓来!不被抓来,大娘也就不会……
她蜷缩在床头,深深颔首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