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者哽住,不止如何作答。
我亦是。
俞王等了半晌,竟抬手抽出一旁鞘中的绣纹冷剑走下台来,他拿着刀尖挑起一人的下颚,笑得森然:“你觉得呢?”
“医……医者、以人命为大,救人乃医者本分……”这人话未说完便惨叫一声、没入那柄长剑,鲜血喷涌,横流四溅。
我吓得缩回了眼神,却仍是感觉什么击打在我身上。
“哎呀,手滑了……”俞王从瞬时闪来的侍从身后走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锦衣袖袍,指着地上鲜血汩汩的大夫,眼神落到我身上道,“你说,这个人,救不救”
“先救再杀!”我猛地扣首,力道之大直叫我头晕眼花。
“哦?”俞王听罢笑得玩味,将刀在侍从的衣摆上擦了擦,“怎么说。”
“医治伤患,天经地义;不知悔改,替天行道。”我又趴回地上答。
俞王笑了,朗声大笑舒了长气,转身离开大堂。
应当说,自那以后,我整颗心都变了。
我不再那般耿直地行医救人,而是学着审时度势。
我后来才明白,原来身处权势之中,本就是半只脚踏入坟墓,一举一动都不再代表个人选择,而是象征了家族的兴衰。
所以我选择听从锲王的命令,偷换了几次王妃的安胎药,施了针灸,想要尽量不留痕迹地摘掉这个胎儿。过程之胆战心惊,难以言表。
不过令我稍稍安心的,是这胎儿本身便有些异常,已近五月,却似异形。
那日我照常出门去锲王府请脉,叹了口气的功夫,便被一辆来势汹汹的马车撞翻在地。右臂被斩断的触觉扩散至全身,令我分不清是哪里在痛。
我撕心裂肺,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医箱,动不了、喊不出:那车轮施了毒,我动无可动!
仰面躺在渐渐湿润的石板地上,我慢慢冷静下来了。自己这般精打细算,不过就是怕深陷乱七八糟的逆流中。可终究是躲不开、逃不脱……
这不过是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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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啊,这身有疾,尚可医。
心若冷血无义,弃置既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