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疾,尚可医=
这是我正式行医救人的第五十个年头。
都说大夫手中有无数条人命,连阎王见了都要思虑三分,细细想来是这个理儿,是存是亡,我们大夫是最有数的。
能不能妙手回春是我们的本事,
愿不愿药到病除是我们的态度。
我幼时不顾家中长辈反对,削尖了脑袋非要行医,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来到医署,开始了这漫长的征途。
可穷乡僻壤的学习氛围着实搞笑。
“我《脉诀》还没翻看呢!”
“我也是啊,这月考核非要垫底不可。”
“你都垫底?那我不是要被刷掉了?”
“真羡慕王端啊,月入三更还在练习针法!”
“可不是,我可做不到……”
“……”
我抱着《素问》缩在墙角,听着他们冷嘲热讽的指桑骂槐声,心中无限悲凉感慨。
既是来求学,为何对专注学业之人抱有如此恶意呢?
我不理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地研究经卷,躁夏苦寒,日复一日。
后来娶妻生子,来到阮京。
何其荣幸,我侍奉了最得宠的三皇子段俞和高风雅洁的四皇子段锲,我想这半生颠沛流离,应当值得了。
直到那日三皇子召我入府。
俞王叫了不止我一人,厅堂跪着服饰各异的医者,堂阶下躺着一个病殃殃的人。
“此人还可医治否?”俞王翘着右腿,摇了摇手中青玉镶金盏,眼神似是傲慢似是同情。
“回王爷,尚可。”我在人后悄悄看了那地上之人,心中赞同这人的话。
“可若他是个意欲行刺本王之人,”俞王挑着眉尾自眼角看了过来,“你救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