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奇怪的呢……”楚安笑了,又道,“我这几日听了不少传闻,给你讲讲?”
当天楚安如同八婆一样给允诺讲了王妃的故事。
王妃程尚饶,昌国的嫡公主,封号“城阳”,最是受宠。
然而公主及笄已过一年,愣是没选出个从心的驸马来。
昌国皇帝只能着急啊,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一日突然有人说公主其实早有心上人,皇帝一听好啊,忙去打听那男子是谁、可已成亲?
这不打听没事,一打听吓死人。公主心心念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一同长大的侍卫傅泽。
公主爱上侍卫,这还得了?!皇帝命人革去傅泽的官职,废了他一身武功不说,也不再尊重女儿的心意,没过多久就说要将城阳公主嫁给黎王的四皇子段锲。
听说程尚饶是亲眼看着傅泽被按在地上挑断了脚筋,她被众人紧紧箍着,嘶吼着乞求父皇留下傅泽一条性命。
“女儿愿意嫁!父皇、父皇!女儿嫁!”程尚饶披头散发,扑倒在昌国皇帝脚边,挡住了身后在血泊中抽搐的傅泽。
程尚饶曾无数次幻想过傅泽挑起自己红盖头的模样,她曾想象过傅泽衣着红袍会是怎样的气宇轩昂。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见傅泽一身红衣竟是这样的场景。
傅泽气若游丝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柱上,血衣斑斑驳驳,再也没有往日的英气逼人的风采。
“哥哥……”程尚饶一袭嫁衣,盖头搭在凤冠上,双手颤抖不知该碰那里。
“尚饶,我再保护不了你了……”傅泽笑了,笑得很凄凉、很心痛,“你要好好活着,因为我想去找你……”
“你要来找我,你一定要来找我……”程尚饶被宫人拉走时泪眼朦胧,根本看不清傅泽的面容。
程尚饶远嫁他国,渐渐没了原先少女的天然喜乐,她所想的就只是老老实实做好这个王妃,等着自己的心上人来找她。
允诺听完叹了口气,心道:难怪王妃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原来当真是心有所属。
“这件事很丢昌国皇帝的面子,所以他咬了牙也要将这丑闻抹掉。”楚安边嗑瓜子边小声加了一句,“撤个热搜的事儿,说办就办了。”
“……”允诺一时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就因身份地位而已,何至于将人往绝路逼?
“程尚饶嫁到王府后,昌王的确放了傅泽,至于丢到哪里,就不是我们所知晓得了。”楚安拍了拍手叹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程尚饶等不等得来她的少年郎。”
“实在让人惋惜。”允诺喃喃道。
“哈哈,改日带你出去听评书吧,结局美满的故事也是有的。”楚安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笑了,忽然伸手抚了一下允诺脸颊,而后两人都愣住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楚安第一次这么暧昧地碰允诺,而且是完全下意识的。
楚安离开王府才发现自己一颗狂乱的心久久没有平复。
王妃住处
这日闻人彻值夜,见王妃神情实在有异,虽然记得允诺说的千万不要多事,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留了个心眼儿。
闻人彻悄悄翻上屋梁,看到程尚饶将一只纹有鸳鸯的荷包揣在怀里,支走众人跌跌撞撞跑出了住处。心下疑惑,跟了出去。
可闻人彻终究不如允诺心细,以至于没有发现还有一人也偷偷跟着自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如此。
程尚饶没有束发,披着棉袍,看到后院荒山那侧的人渐渐止住了脚步。她浑身颤抖,瞬时止不住热泪,想也没想就扑进了那人怀中。
“哥哥,我等了你好久啊……”程尚饶声音颤抖,满是委屈。
“尚饶,是我不好。”傅泽也是强忍着热泪,“你过得好,我便心安。”
“……”
闻人彻蹲在一旁看得发愣:王妃私通外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要不要告诉姐姐,一举搬倒王妃呢?可是王妃为人当真很好啊……
闻人彻正在纠结,忽听到一声石子触壁的声响,登时慌不择路,连躲藏都忘记了,一个翻身逃了出去。
“嘘……”傅泽揽着程尚饶蹲了下来,四处打探了一会儿。
周遭寂静,仿佛方才只是幻听,傅泽这才小声安慰程尚饶:“尚饶,你怕么?”
程尚饶摇了摇头,流着泪笑道:“不怕,只要哥哥陪着尚饶,尚饶就什么也不怕。”
就像曾经,他二人闯了祸就缩在一起躲避巡岗的督兵那样,他还是她的避风港,她还是他的白月光……
第二日,程尚饶悄悄问了下人昨夜有没有人离开过后罩房,其中一人回忆道:“大概是子时,奴婢被申奚姐姐起夜声吵醒了,除此之外,奴婢也不知晓了……”
“申奚啊……”程尚饶皱起眉来,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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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究没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可我始终在你心里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