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睡到一半的时候喉咙干哑得难受,鼻子已经全部堵住,空气从微张的嘴巴里进去引起咽喉割裂般的难受。
她强迫自己醒过来,想坐起来喝一口热水,奈何脑子昏昏沉沉,刚站起来整个人便无力地跌坐到床上,挣扎几次无果之后,林青无奈地勾起嘴角,她知道自己恐怕是方才在院子时着凉了,这会儿天还没亮,卫骊还在休息,他原本就对自己晚归打扰他的作息颇有意见,林青不想再打扰他。
将身子缩成一团,幸好方才是倒在床上,这会儿靠着被褥倒也不至于被冻死,正在他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个白色的剪影。林青似乎是听到一声浅淡的叹息,糅进风里,似乎在又似乎不存在。
林青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便是睡了两天,每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都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床边,病来如山倒,她每次醒来的时间不长,身体各处都十分难受,恍惚间觉得有什么湿滑的东西钻进她的口舌,她下意识便要将那东西顶出去,一股中药苦味便弥漫在口齿之间顺着她毫不设防的咽喉吞了进去。
林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屋子里的灯点着,却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这一股浅淡的药味,应该是药汁洒了之后被人打扫干净,卫骊不知去了哪里,她睡了许久,精神状态倒是比平日里还好了许多,只是多日未曾进食,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的外衣不知道被谁脱掉了,只着一层里衣,林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由长出一口气,裹胸还在,浑身粘腻也不像是有擦洗的样子,林青想起睡着时模模糊糊听到的杯碗破碎的声音,应当是那时衣裳上溅上了什么东西,换洗了。
只是这几日是谁在照顾自己,李泗滨?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脸面大到能让一个皇子来照顾她的地步;顾怜怜?这人十分踏实,虽然看起来单纯好欺负,但仔细接触下来倒是能看出性子中的坚韧,顾怜怜来照顾自己倒是十分有可能。
伸了一个懒腰,打算去澡堂洗干净再出来找人。
她晃晃悠悠出来时倒是发现了店里的小二,顺手便将人给抓住了。
“小二哥,怎么今晚这么冷清?人都去哪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酒楼二层都是喧哗一片,爱玩的猜拳斗鸡,恃才的对酒吟诗,绝不会像今日这般,静得诡异。
小二看她身影单薄,脸色还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便想到她是那位病倒的公子了,当即笑道:“回公子,今日是我们乞巧镇三年一次的祭祖节,传说几百年前一位姓杜的大儒带着家小再此处归隐,几百年过去繁衍生息,我们镇上但凡是姓杜的,在一百年前都是一个祖先,今晚都得去庙前参加灯会祭拜,公子们早早便出去看花灯舞龙了!”
“噢!”
林青点了点头,难怪今日都没有看到李泗滨几人,原来是玩儿去了,心里突然涌上一分落寞来,活该生病了就被人抛弃在这里,想来他们是觉得自己会安安稳稳地睡过一晚上吧。
拿着衣裳走到澡堂边,这会儿没有人,倒是方便了她洗澡。刚想将头发扯下来,门便“啪嗒”一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刚洗完,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身上,勾勒出中衣下完美的身材。
林青看到他手里的木盆上整齐地叠着几件衣裳,其中一件的花色熟悉得很,倒像自己生病前穿着的那一套,脑海中突然响起那声轻轻的短叹,林青脑海中的猜测更加清晰。
“是你照看的我?”
卫骊反复看着她,最后轻轻地点头。似在解释:“大夫说你不可再次受凉。”
所以连帮她擦拭身体便不敢,就怕她因此再次受了风寒?林青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心里有股热流一直弥漫到胸口,这个人一定是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不然哪里会这么畏手畏脚什么都不懂。
“卫兄方才是想为我洗衣裳么?”林青收回心绪,勾起嘴角,想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