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次孟教习有意带我们出去讲习?”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孟教习本就同其他师长不同,再说经论应多用于实践,往年那是我们入学年限尚浅,听闻以前的师兄们可都出去好几次了,岐黄书院的学生,一旦出了门,外头的人哪里能不高看一眼?”
说话的人眼里带着向往,孟教习,也就是教他们经论的孟长卿,当年也是探花出生,只是他未曾踏足朝堂,却是在及第之后主动请缨来这岐黄书院当一个小小的教习。此人天生一股忧国忧民的情怀,讲习内容不只课堂,他最喜欢的便是带着学生晃晃荡荡地到百姓家中去,带着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们体验人间疾苦。林青早在进学时便听闻这位师长的声名,只可惜他们那会儿刚入学,书本的内容都还一知半解,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我奉劝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出去了可不是任由你们想去哪处闹便能去的,出去的学生身上都不准带银子,每日酉时准时清点人数,若是无事擅自走动者,轻则记大过,重者逐出书院!”
“啊!!!?”
瞬间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岐黄书院门禁极严,平日里课业也十分繁重,就算想溜出去也只能等到晚上,林青一行人虽说总是翻墙出去放飞自我,但每次出门总要多留几个放哨的,但好歹心里总是多了一层提防,多少都有些不尽兴。好不容易能不再坐在书案前面对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书页,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地出门了,却没想到现实如此苛刻。
“那晚间睡觉、平日里吃饭该如何?就算是不带银子,至少学院也会让我们住住酒楼吧。”
那人脸上带上了几分嘲讽,道:“孟师长身上也不会带任何银子,怎么供你们上酒楼消遣?”
“啊?那此去一月有余,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李泗滨从方才便痛苦地将脸埋进手里,这会儿子也不装了,惊讶地探出脑袋,想了想又紧张道:“我们又不是神仙,总不能饿死吧?再说了,不吃东西还可,若是每日不能及时洗漱,岂不是灰头土脸丢了小爷的脸面?这可不行,我燕都里还有几个相好,让她们见着我那个样子,芳心可都要碎了。”
“李公子不必挂心。”一个身着青色竹纹长袍的青年走了过来,他声音清亮,长得普通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孟教习会带着诸位公子拜访民舍,劈柴打猎、农耕播种、烧火做饭,百姓多对岐黄学子怀着善意,只要各位愿意,便能以此换取温热的饭菜与得以安眠的床铺。”
“啊?我不要,我娘亲说我的手只能拿经史文集,绝对握不住劈柴的斧头呀。”李泗滨哭丧着脸,道:“我能不能不去了?”
林青倒是无所谓,干农活而已,她习武多年,身子骨硬朗得很,总不能种个地都没力气,但看李泗滨实在哭得凄惨,随口安慰道:“没事,孟教习前几日刚探亲回来,总要歇一歇,就算再出去也要再等一段时日,那时再想法子,大不了装病便是,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瞧我这脑子!”李泗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狗腿的抱住林青的肩膀,兴奋道:“林大哥,您真是足智多谋啊!”
林青呵呵笑了几声,眼神瞥来瞥去,最后定在那挺立如松的白色身影上。
不同于林青这边嬉笑打闹,学生中早就有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