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显:“县丞有什么好处,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呃,据我所知,一是砸钱给他,二是貌似有了关系,只要这人县令调走了,他就可以升上来。
徐户猛的站了起来,厉声道:“所以,阿兰就是那个由头?”
朱公子被徐户吓得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啊。听他们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
徐户跃上前抓住了朱公子胸前的衣襟:“他现在在你家中?”
朱公子当然不敢说,怕他杀到自己家里去,随口一编:“他告诉我爹之后就走了,不知道他是去其他两家报信还是去找郡守了。”
徐户急剧地想着,该到哪里去堵这个该受千刀万剐的县丞。
朱公子趁他分神,把自己从他手里解脱了出来,转身就去拉不显,“都告诉你了,你倒是走哇。”
不显有些呆呆的看着倚靠着她的阿兰:“去哪里呢?杀害县官,罪同谋反!这个罪总是要有人担的。而且这里就是我家,懒得跑了。”
朱公子这才注意到已经断气的阿兰,惊得他往后一跳,“不是,你这徐户虽然勇猛,但是这三家人加起来人马至少有五六百人,他哪里挡得住。你,你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这话显然没触动不显,“朱公子,多谢你来告知我们。之前对你无礼,我跟你道歉,对不住。你还是赶紧走吧,被你爹发现你帮我们,估计要打断你的腿。”
不显:“严信,他们既然眼红作坊,你是把头,技术都在你手里,他们应该不会动你,你把二郎带在身边,就说是你的弟子,应该也无事。你后面帮我把阿兰好好安葬了吧。”
二郎紧握住不显的手臂,满脸的泪,使劲摇头表示不肯。
“徐大哥,那县丞总是要回来剿灭我们的,凭你的武功,取他首级再奔突出去应该可以,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我这里有些东西麻烦交给我师傅,希望能帮到他。另外告诉我师傅,我这些年来的存下的粮食的都在那个山洞里,他以后会用得到的。”
徐户此时心里正焦灼,他要为阿兰报仇!可是,如果现在不带不显离开,不显必死,他答应过阿兰要护她周全的!
不显将阿兰轻轻放平,起身走到严信跟前,将钱分给他们俩。
严信主动接过不显手中的钱,突然道:“徐大哥,你带不显走吧。阿兰的仇,我会报的。他们会留下我,我就不会放过他们。”
徐户转头望向严信眼底深处。
严信:”你信我,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都给阿兰抵命。”
徐户深深地望着严信,下定了决心。然后猛地抓住不显不由分说把她拽了出门,不再回头:“严信,阿兰一直喜欢你。你好好安葬她。”
二郎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此时的朱公子一脸惧怕地看着严信:“呃,我们家肯定不要你的。你找那县丞和其他两家我都不管,但是你要是对我家不利,我不会放过你的哈。我会拆穿你的哈。”
严信望着阿兰,冷言道:“你来这里帮我们,恩仇相抵。”
“嗯嗯,那就好。”朱公子有些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也该跑了,不然被他爹发现了真的会打断腿的,遂一溜烟儿跑了。
往日热闹的家里此时只剩严信温柔地望着抱着怀里的阿兰,回想起来往日种种,严信很想很想抽自己。为什么不再对阿兰好一些,不多和她待在一块儿呢?严信喃喃诉说着自己的愚笨,阿兰的好。可是,阿兰再听不到了。
门口的车马还在原地,徐户将不显扔上车,二郎驾车,自己骑马,三人往西北方向奔去,毕竟犯下如此大罪,中原是没办法待了,只能去周边蛮夷地区。
担心官府追捕,徐户直至深夜才在一荒凉处停了下来,跳下马,徐户将随身的一个包袱小心地解开,里面包着的却是一个食盒。徐户将食盒递给仍旧一脸木然的不显:“这是阿兰给你做的莲蓉糯米团子。方婶儿走的时候给我的。说是阿兰算着今天我们该回来了,一早上预备上的。”
不显终于回过神来,捧起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她平日最爱的点心。自己以前总爱缠着阿兰给她做,夸她这世上再没人做得比阿兰的还好吃了。可阿兰担心自己胃不好,总不肯常做。
不显拿起一块儿送入嘴里,吃着吃着,所有的悲伤涌上心头,突然撕心裂肺地哭起来:“阿兰,我的阿兰没了!我就是个没心眼儿的蠢货,我还妄言能护你周全!我的阿兰,该死的是我!”
不显的哭声回荡在山壁间,久久不能停歇。
几人昼伏夜出,尽量选荒凉的地方走,只可惜躲得了官府,却没躲过贼匪。
不显看着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几百人马,有些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不过好歹是第二次遇见贼匪了,没有第一次那么惊慌。
对面倒像惊喜了一番,“诶,我们走这荒郊野外的,也能碰见上好的肥羊,不错呀。啧啧,有车有马的。”
没有提及女子模样什么的,看来劫财不劫色,有活路。不显正思索着,看见对面的马车中居然也坐着有娇滴滴的女子,难怪不劫色了。
那女子突然定定地看向二郎,也看向不显和徐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有些骇人:“黄天在上,我居然找到他们了,找到他们了!爹,娘,哥哥,我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不显觉得这个女子大约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