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被官差抓走了,徐户直接奔到县衙门口,不管不顾一路冲杀进去。等他进的大堂,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阿兰的手脚呈大字被绑在转动的水车上面,身上已经中了几箭,旁边还有散落没中的箭支。血仍在缓慢地流着,几乎蔓延了整个风车,还在向下滴落着。前面的县令拿着弓箭一脸受惊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徐户冲到阿兰身边,小心地割断麻绳,抱着阿兰轻轻放了下来。
“阿兰。”徐户轻轻地唤着阿兰的名字。
阿兰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徐户,便轻轻一笑:“徐大哥,你们终于来了。我,我恐怕不行了。”
徐户慌道:“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说着便要抱起阿兰,可刚一用力,阿兰便疼得快晕过去。徐户不敢再动。
阿兰柔声道:“你不要伤心,也让不显、严信都不要伤心。我这辈子过得很开心,很好。我本来是一个贱婢,就该任人欺负的。可是我被不显救下来,能够认识你们,和大家在一起生活,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真的很好了,没有白活。只是我有些放心不下不显,徐大哥,你以后帮我多护着她。”话还没说完,阿兰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再没了呼吸。
徐户仍抱着阿兰一动不动,战场上他见过太多的生死,可是这是阿兰,是喊他徐大哥的阿兰,是给他做饭菜,对他笑的阿兰。阿兰死了,被人杀死了!自己没能保护得了她!
此时一旁的县令慌忙喊人进来抓住徐户。从后院过来的护卫将徐户团团围住却摄于徐户此时的神态不敢上前。
“你们上啊,都他娘的呆着干嘛。上啊!”
不知死活的护卫们被逼着冲上去。此时的徐户红了眼睛,死盯着县令,对付攻上来的护卫们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那县令见势不对,赶紧逃跑,可他哪里跑得过徐户。还没出院子便被徐户一脚飞踢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县令只知欺软怕硬,此时吓得裤子都尿了,哭着告饶:“大侠,大侠饶命。不,不是我。是那县丞。”这王县令此时想拖个替死鬼,却发现那县丞早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徐户一步步逼近,毫无表情地一刀一刀斩向地上的县令。
等到不显和严信赶到,只看到了徐户抱着阿兰走了出来。
两人赶忙上前探看,发现阿兰已死。呆了的两人伫立在那里,良久,不显抖着声音问:“是谁杀了阿兰?是那县官?”
“是,不过我已经杀了他。”
不显奔进去内堂,看见躺在地上的差役,看见了水车和地下散落的箭。她走近去审视着县令被砍得不成形的尸体,心中的怒火梗在那里,无处宣泄!
不显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不显走出来,看见徐户已经将阿兰放上不显两人来的马车上。不显也上车坐在阿兰身边,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摸着阿兰的面颊,不显不敢相信,阿兰还在这儿啊,怎么会死了呢?
徐户已经上马,严信却仍旧呆在那里,低着头。
“严信,我们要带阿兰回家了。”
严信闻言过去驾马车,却仍一直低着头,刻意不去看阿兰。
几人一路无言,严信驾车很慢,很稳,阿兰一点没受到震动。
到了家,不显看着人忙慌慌迎过来,有的人哭了起来,有的人义愤填膺。
白白的阳光洒下来,毫无温度。
不显整理了所有的钱和值钱的物件,拿一部分分发给了家里的人,告诉他们自己犯了事儿,让他们拿了钱要么投靠亲友,要么去往岭南或者巴郡等偏远地方避祸。
纷乱之后,内堂就坐着不显、徐户、二郎和严信。不显坐着,还是让阿兰歪头靠着她,二郎紧挨着不显旁边。
这时一人冲了进来,跑到不显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林姑娘,你们赶紧,赶紧走。”
这人正是年年来提亲,前些日子才被赶出门的朱公子。
不显有些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你们杀了县令是吧?马上周家、王家集齐人马要来抓你了!”
不显闻言仍是不动:“你怎么知道?”
“时间紧急,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你赶紧走哇!”朱公子越加焦急,见不显没动,一跺脚:“好吧,是那县丞逃跑出来告诉我爹,他们商量再通知李氏、袁氏一起带人,今天非要拿你性命不可!”
不显支着脑袋:“那县丞逃跑,不去找太守搬救兵,怎么找你爹呢?”
“哎呀,这。你知道你这些年总是帮这个帮那个,有些人感激你,但是李氏、袁氏这几家大户都是恨你断了他们财路的,而且你这作坊人人都眼红,唉!我实话告诉你,那县丞就是他们买通的,让他想办法挑起你们和县令对立,借那新任县令的手灭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