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娃子们明白过来,笑得单纯而热烈。
和夏侯青一样,塔塔儿骨子里也是个不甘示弱的,跳回车厢前头的座位后,在策动马车之前,一本正经地:“谢谢大帅的关心。”
在周围笑声告一段落的时候,夏日高勒从前面的路上出现。
“大帅,前面有间破庙,咱们可以到那边烤干身上的衣裳。”
“你来的正是时候,带来的消息也是恰到好处。所以,某不得不向你一声道谢,卫队长。”
打激灵的夏日高勒连忙勒住缰绳,因担心他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接连不断向后退,差点就被坐下的马甩落到地上。
在众人瞠目之际,麟月甩动粗壮而漂亮的尾巴,排在马车前面,朝来夏日高勒来路,带头行进。
太康伯张国纪盼星星盼月亮,自到冬月才得见大女儿的面。
虽然如今玉珠在后六宫中也算不差,但一大家的主心骨从来没变过,还是大女儿。
“昨日,徐阁老驾鹤西归了。”
张国纪讲的话很让人吃惊,何如宠已经辞官,如今徐光启又死在任上。张宝珠没来由觉出许多的不好来,黛眉紧缩半晌没讲话。
“不假年呐。”
“娘娘放心,该随的礼都按规矩一样样送过去了,包括冲儿的那一份。”
百多过去,兵部只给王晚亭转看了一份吕元守手下放回的飞鸽传书。短短言及已于老哈河与多路鞑子对峙,一时难分难解,第一阶段已达完成。
如今黄冲的生死几乎无人关心,护营存亡也少有人问津。
“父亲。”听的张国纪把名下一贯的孽畜,改称作了冲儿。张宝珠无奈地笑了笑,“他的生死那日仙姑曾言自有数,莫再因牵挂而伤了父亲心神。”
“他也便罢了,远在塞外。本想请渺目道长回来,却也遭他拒了。唉。”
如今大笔的银钱不停地从玻璃厂流进来,得了许多好处的何仙姑如今也登门入府没事找事来过几次。前几日派玉春探得娘娘省亲的消息,如今在外间廊下恭候着,等待女儿需时传唤。
“爹,若是年底岁首得回来,便打发他去南京何府接亲。”
“哎,晓得了。”
这种决定不常有,一个下面饶嫁娶,既惊动了圣上还牵动了娘娘,也算作他九死一生去到辽东一棠额外奖励。但,显然张宝珠预做安排,远非如此简单。
“爹爹也许把持住,女儿数年运作,眼见几个月后或许便有了结果。”
“省得省得,为父省得。”
张国纪理解大女儿的话,奴酋杀不杀得都不打紧。人一旦回来,必定是举朝震动,好事坏事全要靠人去各处钻营,张家连着数年的布局也终要见个结果。按他想,依如今发展的趋势推测,到那时即便比不得周府,但也要盖田府一头。
“好了。女儿来去也是匆忙,那何仙姑也算与张府有许多渊源,可唤来一见。”
“谨遵娘娘懿旨。”
在旁陪同的林氏夫人不由心下感叹。这位仙姑,在京中攀附权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果是个能掐会算的。私下想,到时候南京迎亲,也要花上些钱一路由她看护着,平安来去。
“贫道拜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等执礼若在宫里是犯制的,搞不好一经告发,人便要拖到内衙口狠狠打上一顿板子。但入管公侯家的儿子叫世子一样,在外头倒也无妨。
“多日未见,仙姑倒越发显得年轻了些。”
左右无事,宝珠打算与她随意讲上两句。
“得蒙娘娘降誉,贫道真乃三生有幸。”
出家人该稽首才对,偏偏何仙姑要先蹲了俗礼再施法礼,将两样冲撞的事连在一起做得顺滑。
“贫道见过太康伯,见过太康伯夫人。”
“哎呀,仙姑且请免礼。”
以往最无背景根基的林夫人开口带笑,摆手拦下了她。
“多谢夫人。”何仙姑当然不是前来无事献殷勤,“方才在院中廊下,偶一观看,旦见贵府上空祥云翻腾,久凝不散。而今又得见厅内紫气绕梁,真乃大福气大造化呀!”
作为一名专业并敬业的神棍,何仙姑讲得是惟妙惟肖,让人闻听俱眉形欢悦。
“还有一处。”仙姑摆出造型略带夸张的仙人指路,“府上西北向要出贵人,大大的贵人。”
“西斜北是一处偏院啊。”国纪沉吟,家府并不是规整的正方,而是几处偏角。
“那处偏院一向极少用来住人,何来生出贵人?”
“可不就是冲儿的院子嘛,仙姑这讲得是,他日回来必得陛下重用了。”
女儿因让出一部马车,与周后、田贵妃两厢都相处和睦。陛下也当面赞誉过她贤淑,如今怀上龙种已有数月,一朝分娩若得了位皇子,便能母凭子贵,也能一步步进到贵妃。饮水思源,林夫人对渺目等人,一直是心存感激。
“娘娘讲得极是,夫人讲得极是。那一处生气盎然,当贵人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