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南嫘道:“她费尽心机入宫,又想尽法子承宠,不仅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已,而是为了给她郭家满门复仇!”
“复仇?”方谷月惊骇道:“她难道要对圣上不利?”
南嫘摇摇头,阮问心入宫若真的存了对皇家复仇的心思,在自己死前那几年,圣上日日与阮问心在一起,阮问心早就动手了,可直到自己身死,阮问心都毫无动作,看来,复仇的目标只是她南家罢了。
南嫘叹道:“怕她针对的不是圣上,而是我南家!”
方谷月恍然道:“想她是记恨当初老相国对郭家的揭发!”
“没错!”南嫘叹道:“自入宫以来,她所做种种并非只为争宠,也为报仇。而她的灭门之仇,是算了南家一大笔的。因为是我父亲与南陵王政见不同、每每争锋相对。为了在朝堂上取得更多的话语权,父亲秘密差人详查郭振业,没多久就查得南陵有军械库藏之事。其实,当时并未确定是何人私藏,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毕竟父亲刚想找南陵王麻烦,马上就找到了这个军械库,太过巧合了,确实有些蹊跷。但军械库就在南陵王封地上,是狡辩不得的。父亲本就是想挫一挫南陵王的气势,哪会去为南陵王开脱,只草草寻到军械库藏地点,便领了一众朝臣上奏,集体参了郭振业一本。而先皇竟然也没有命人详查,不分青红皂白,一道圣旨将郭家一族赐死。这案子办的潦草,确实疑点重重。说到底,是父亲的权谋之争造成了郭家覆灭,她怎会不愤恨?”
“此话当真?”听闻此言,方谷月心中惊骇。一方面是为阮问心身世震惊,一方面却是震惊于南才人连这样的秘辛都告知于她。要知道,依才人所言,南相国当时所为就是利用自己的朝中势力,把控先皇心思。一名臣子拥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定会为帝王所忌惮,即使如今南相国不在了,可相国一派的势力还在、南家大郎君还立在朝堂上。
南嫘颔首:“绝无虚言。”
“才人对婢子如此看重,这样牵扯家族秘辛的大事,您都告知婢子,婢子实在惶恐。”方谷月知道被告知了如此秘辛的,大都要求仆下忠诚不二,于是躬身下拜道:“婢子指天起誓,才人的信任和情谊,婢子必铭感五内,不敢有一丝背离之心,若……”
“月娘莫需如此。”南嫘赶紧扶住方谷月,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自己需要的并非是表面上的谦恭卑微之态,而是发自心底的认同之感,所谓誓言,太过形式化,不提也罢,于是认真道:“你我虽是主仆,但不必事事如此生分。务须起誓,我自是信你的。”
芸香也是个机灵的,自然知晓自家娘子此举的意图,于是笑道:“我家娘子将这样的密事也告知月娘,是真与月娘亲厚了,看得我都要吃醋了呢!”
南嫘笑道:“你这小丫头莫要混闹,你与月娘于我自是同等亲厚。”
有了芸香的调笑,方谷月诚惶诚恐的心也安定下来,她听芸香时不时唤南才人为“娘子”,知道芸香一定是从小长于相国府的家生侍女,而南才人把自己与芸香一般看待,可见对她有多重视和信任。她胸中感激,也知道自此后,她也只能选择效忠南才人,好在南才人心性坚韧,为人也宽厚,是个好主子,跟着她,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安下心,方谷月又想起一问来:“才人,阮问心既然是叛贼余孽,您为何不干脆告发她。”
南嫘心想,她不是没想过的。阮问心的身世可大做文章,于己实在是个大便利。可阮问心敢在宫中这样大胆行事,自然是有所仰仗的,自己还不清楚她的仰仗是谁,她也没什么人证物证,不敢冒险,只得隐忍不发。
思量至此,南嫘向方谷月叹道:“我何尝不想呢?可是苦无实证。如今我又是戴罪之身,若是贸然揭发,怕圣上只以为我恼羞成怒、反咬阮问心一口,又怎会信我?”
听此言,方谷月点头道:“如此,确实须得徐徐图之了。”
此次之后,方谷月待南嫘更是忠心,不再有半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