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庭燎浅浅一笑,收起玉剑:“承让。”
嵇攻玉有些不可置信。
她一向自认是个豁达到甚至有点不要脸的人,但此时此刻,羞愧气愤从她的脚底烧到了头发尖,她望着手里半截软趴趴的剑,感到自己和它也差不多了。
她正在愣神之间,脚底忽然一空。
温韬瞅准时机,按下暗处的机关,饭馆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他转身逃跑,却见眼前一道飞影掠过。
“温兄这盗墓挖土的本领,倒是一日也不辍。”慕庭燎道。
这家伙怎么飞起来像只大鸟呢,幸好他没忘掉她这个倒霉蛋,顺手把她也捞上来了。
嵇攻玉往洞里一看,里面全是锋利的铁刺,真要是掉下去了,自己就是只刺猬了。
“温兄,我这次来,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
“而是请你挖个地道。”嵇攻玉忽然大声说。
她抢了慕庭燎的话,加快脚步来到慕庭燎身边,低声道:“慕兄还请附耳过来。”
慕庭燎依言俯下身来,嵇攻玉咽了口唾沫,在他耳边说道:“我这是奉旨。”
长安城的大道横平竖直,工工整整,为了防止道旁有弓箭手埋伏,设计得特别也特别宽敞。隔着窗看着这样的道路,觉得在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也是同样的清楚明了。
慕庭燎听完嵇攻玉说的来龙去脉,说道:“徒儿,原来你是为陛下效命的。”
嵇攻玉收回黏在窗外的目光,脸上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你就这么认下了我这个徒弟?”
慕庭燎手抚过青瓷茶碗,嗯了一声:“这是承诺,不是吗?”
嵇攻玉道:“你认我做徒弟,我可不想认你当师父。”
“为何?”
“那你先说说,你怎么觉得我能当你的徒弟,你了解我的品性,武功和身世吗?”
“剑法。”慕庭燎道,“我暗中观察过你的剑法,你有天赋,剑法独到。至于你的品性,你在这长安城杀了不少坏人。至于你的身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嵇攻玉没好气地说:“李渐荣。”
慕庭燎低声念了一遍,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了。”
嵇攻玉立马跳了起来:“唉等等,我还是不想当你的徒弟,我自由自在惯了,不想和白玉京有瓜葛。”
慕庭燎却说:“白玉京不会招徕你的。”
嵇攻玉恨不得再跳一次:“你这意思,是说凭我的本事,入不了你白玉京的法眼。”
慕庭燎眉头微皱:“你是怎么理解成这个意思的。”
他还不知道,嵇攻玉对任何否认她武功的言论极其敏感,极其容易钻牛角尖。
她气急败坏地说:“还请阁下明示。”
慕庭燎道:“白玉京是白玉京,慕庭燎是慕庭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徒弟。”
白玉京是白玉京,慕庭燎是慕庭燎。可白玉京不是他慕家的吗?再联想起温韬指责慕山鹤时慕庭燎一副风轻云淡,无动于衷的模样,这对养父子的关系确实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