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却在已熙苑等了随念很久。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抱怨,“我还当你不回来了。”
随念白了他一眼,“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黎南咬牙切齿,“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帮你抓到了你男人的女人的把柄,你居然用这种口气对我。”
他说得有点绕口,随念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才理清楚,“你是说,柳姑娘的把柄?”
“不是,她又没嫁给你家王爷,还算不上你家男人的女人。”
随念忽然有些怨念地想,她家王爷身边莺莺燕燕着实有些多。待回过神来,又有些讶异,“那是那位、那位,叫什么名字来着?”她竟连名字都没有记下来。
“林。”夏月脑子比她清楚些。
“对,就是她。你抓到她什么把柄了?”随念觉得有些好奇。这么个毫无存在感的妾室,刚来时也打听了一下,并未发现异常之处。加上她跟随苏寻年日已久,碍着这个情分,随念也没怎么让她难做。如今这最省心的倒不想让人省心了?
“其实她也算小心了,我猜每月大概也就出那么一次门。只是不凑巧,偏被小爷我撞上了。”黎南坐下来,跷起二郎腿,颇为得意。
“说重点。”随念最烦人家卖关子,直接给了他一脚。
黎南揉揉腿。
“今日有庙会,我听说青州这个庙还挺灵的,一直没有机会去。今日得闲,就去看了眼,然后就撞见了你家这位林姨娘。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这些妇人闲来无事就爱烧香拜佛。”
随念不知道眼前这位闲人,为何有脸如此评论别的闲人。
“可是,奈何小爷双目如炬,两耳顺风。见她和一个老道交谈了许久,觉得兴许有异,便跟上去听了一耳朵。”说到此处,拿眼睛瞥了眼随念,又卖了个关子,“你可知道我听到什么了?”
随念忍住了揍他一顿的冲动,为他倒了杯茶,十分上道得说,“在下不知,还请黎小爷相告。”
瞧着她殷切的举动,黎南觉得十分舒心,“她向那位老道,细细说了你家王爷最近的动向。”说到此处还不忘向随念宽心道,”不过你家王爷最近身子不利落,也没要紧动向可以汇报。你大可放心。”
随念摸着茶杯,静静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话你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你家王爷也不告诉?我说,这可是你撵她出府的大好时机。”黎南有些不解。
随念却不这么想,“其一,她在府中的日子可比我久了去了,我是碍着这个情分没有去细查她。但你觉得以苏寻的为人,他会不知道?其二,你也说了,她能给外人的这些消息都是些不打紧的,对宁安王府没有什么威胁。其三,向来宅子之中的斗争,自来都是你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你,我不想用这种手段,也犯不着。”
黎南听她说完,才说,“听你这番话,我便安心了。只盼你能始终如此。”
他自小就生活在宅邸中的争斗里,耳濡目染了不知多少出大戏,自是知道其中滋味。他特意来告诉随念,就是想看看她,是否会在这大院里迷了心。如今看来,是他瞎担心了。
“说来,黎大少爷也不是双目如炬吧?”随念嗤笑,“我猜,你大概是为了凑上去听听人家到底想求些什么。”
黎南被戳穿了,略有窘迫。一个大男人干这种事,终归是有些难登大雅。嘴里骂道,“没良心的,我倒是为了谁丢了一世英名。”
随念玩笑着朝他鞠了一礼,“是,随念这厢谢过。”
黎南老脸一红,嘴里轻哼了一声,傲娇得走了。
“用不用派人跟着?”黎南刚走,夏月便问。
“不用,苏寻那边自然是知道的。与我们无关的事不用插手。”
“那柳姑娘那边呢?”
“继续跟着。”虽然据夏月说,柳烟烟除了在苏寻昏睡期间出过一次府,其余时间都很安分,但随念还是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苏寻和她的关系暧昧不明,也可能是她屡次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随念有种感觉,柳烟烟有些恃宠而骄,但苏寻对她的宠也不像是对心爱之人的宠。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但对于上杆子迎上来的人,做好万全的准备总是没错的。
果儿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又吃得太撑,眼皮直打架。
随念走过去,给她一个暴捶,瞬间清醒。
“今晚让果儿守夜。”
夏月无声退下。果儿揉着脑袋,眼含泪花。
又过了三两日,王爷身体渐好,终于得空给黎南接风洗尘了。虽然黎南身上裹挟着的楚州的尘土,早已被青河上吹来的暖风,洗得一干二净了。
晚宴设在前厅,宾客也十分简单。算得上客的就黎南一位,另外一位是府上的一位常住人口,徐半仙。
四人一桌,倒是颇为温馨。
人已到齐,却不见主人发话,黎南瞅着苏寻。
苏寻微微笑,“稍等片刻,还有一位。”
黎南转头问,“谁?”
随念一头雾水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