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爷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便闹着跟王爷到湖边散散心。散心就散心吧,却又拿出个琴来,让王爷帮着调了一下音,如此这般,两人的姿态不免亲密了些,恰好便被这丫头撞见了。
他看到果儿一路小跑着离开,便觉事情要遭,所以拔腿就来追果儿。想着先解释一番,免得让王妃误会。没想到,这丫头跑得到挺快,让他一路追到了熙苑门口。
可真是羊入虎口。
“王妃谬赞了,都是王妃福厚延绵,王爷就是沾了王妃的光。”说完觉得更憋屈了,他不是她男人的救命恩人么!为什么要如此伏低做小?
“说来,黎公子来府上也有几日了,倒还没拜见过王爷,实在是于理不合。既然王爷身子已大好,那黎小少爷也应该去请个安。”
黎南吃着吃着饼,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倒成了挡箭牌。
南玉湖边,有亭之上,一男一女,琴瑟和鸣,果真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随念看着这一幕有些怒气上头。怒从何来,她还不知道。但这火要不发出来,她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驰骋北部这些年打下来的名头。
深吸了一口气,随念行了个礼,语调平和得说道,“这位是黎老将军的长孙,黎南。此次护着我从楚州回来,本该一早领来同王爷见礼,但想着王爷身有不适,不敢轻易打扰。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黎南无奈,这人都把自己词儿给念完了,一点儿也没给他留。只能言简意赅得回了一句,行礼道,“在下黎南,见过王爷。”
苏寻懒懒得坐在软椅上,腿上搭了一块毯子,一派雍容懒散。闲闲抬了抬手,免了黎南的礼,“病体在身,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请黎小公子多担待。”
语气温和,却暗藏威严。
随念迟钝得意识到,她家这位王爷,虽不及皇室血亲尊贵,可也已是千万人之上。上位者的威势,他并不缺。平素的温和,让她竟忽视了这一点。
可扫到一旁低眉顺眼站着的柳烟烟,她又有些气结。
“前些日子我刚回来的时候,王爷才苏醒,还只能在寝房里卧着,开着窗户透透气。短短几日,王爷便能游园赏湖了,看来徐大夫这半仙的称号,真是名副其实。”语气仿若真的在致谢。
然而话音刚落,苏寻便收到了来自徐元道的怒视。心有戚戚,今日王妃的战斗力颇为强劲,还是先走为妙。
“徐半仙自然妙手。只是毕竟久病,这么坐了一会儿,我已觉得有些疲累。黎小公子护送王妃一路辛苦,且宽心在府中住着,待我身子稍好,再为你接风洗尘。”说完便起身告退。
身后的常缺立马递来披风披上。
随念看着苏寻走远,扫了一眼还站着的徐元道,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他这身子,没问题吧?”
徐元道见她嘴利心软,知是到底放心不下,宽慰道:“就坐了一首曲子的功夫,无碍。”
随念听了这话,面上方有些放晴,转身也走了。
黎南摇了摇头,觉得今日的登台费得找人结一下。
而一直被当作透明人的柳烟烟,眼中闪过一丝怨念。
竹苑内,苏寻免不了又被追上来的徐半仙念叨一番。
“我千叮咛万嘱咐,大爷您就是不听。是,您洪福与天齐,自是用不上我们这些江湖郎中。”
“想我出谷时,拍着胸脯向我爹保证,保你百岁无虞,你若是要砸了我的招牌,我还怎么出谷做人?简直可气,可恨!“
“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般作为,实是伤了我这个老父亲的心。”
这般唉声叹气得折腾了苏寻一番,让他占够了便宜,顺道让苏寻答应了,今后一定谨遵他医嘱后,方才满意离开。
苏寻向一直呆站在一边的常缺,问道:“今日之事,可让你明白了何道理?”
常缺突然被问到,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思考了一下,才道:“吹冷风不利于您养病。”
苏寻语噎。难道不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摇了摇头,跟这个榆木疙瘩,是说不清的。明智得换了话题,“我昏睡期间,她除了去过画舫,可还去过别的地方?”
常缺自然知道问的是谁,“府内统共去过两次书房,府外去过一次画舫,别的就没了。”
苏寻沉吟了半晌,问道,“你说有人来探过府,那时她人在哪里?”
“那夜虽然有人探府,但动静不大,她没有出过雅苑。”
苏寻轻哂了下,“看来,她倒是越发胆小了。”
常缺也说:“这府里外松内紧,探过一次府之后,就再没了动静。况且,”常缺拿眼觑了眼主子,“本想着留着熙苑那个空挡,可以给他们丝空隙。可王妃临走前,下令将熙苑守得密不透风,她也是没有法子。”
想到此节,苏寻也禁不住笑起来,“也怪我,事先没有同她先通通气。好了,无事发生就是最好。”说完,眯着眼开始小憩起来。
常缺注意到,王爷脸上的笑,挂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