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了可以一同去锦州的许诺,随念心情大好。
加上哥哥来信说,苏寻送的礼颇重,随念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下:她嫁的这个人,年少有为,模样也上好,性子看起来也很温和。才华么,听他抚琴那几下,应该也算出色。这么一个夫婿,除了身娇体弱了一点,好像没什么缺点。
转头又想到自己。年少有为么,她嫁人前好歹是个正三品,也算有为;模样么,尚可;性情嘛,虽然有些急躁,却也不失大气;至于才华这东西,就不好说了,教琴的夫子被她气得半死,教拳脚的夫子却赞她根骨极佳。
秉着各花入各眼的原则,随念觉得自己大体说来还不错。
黎南来了两天,没有受到主人的热情款待,自己把青州又游了个遍。今日百无聊赖,只好来寻当家主母。却见这人托腮坐在院中发呆,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得人心里直犯哆嗦。
手伸到她眼前直晃,“喂,你怕不是中了邪?”
随念听到这个声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问道:“黎大少爷浪荡够了?”
不提还好,他还一肚子不乐意呢,“怎么说话呢?你身为一方之主,不领着我这个外来客领略领略这青州的风土人情,让我独自在这偌大的青州,举目无依,低头彷徨,你也好意思。”
随念嗤之以鼻,“昨日,黎大少爷上了花魁娘子的花船同游;前日,黎大少爷在醉香楼听了一下午的小曲儿;上前日,黎大少爷在六街巷巷口,救了一对受人欺侮的父女。我觉得黎兄你过得很精彩,一点儿也不彷徨无依。”
黎南皱了皱眉头,“你说你,当个王妃,别的没学会,这窃人私隐的路子倒是很明白。”
随念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有这么无聊。孙雄,认识吧?”
“为富一方的孙家?自然认得。”
“昨日他来找过我,这些都是他同我说的。”
黎南觉得纳闷:“他一个外男,来府上跟你一个妇人说长道短的,是什么个意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你家王爷还活着呢吧?”
随念狠狠踢了他一脚,解释道,“之前我女扮男装,自称是我侄子,见过他一次。”
“你就为了听小爷的八卦,特地扮个男装见他?”黎南揉着腿咧着嘴说,“你可真够闲的。”
“孙家可不是一般富庶,赶着贴上来,可不单是为了传你的八卦。”
黎南也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哦,那他还为什么?”
“这我倒还不知道。不过么,不是为名就是为利,总不外乎这两样。”
黎南看了眼随念,又皱起了眉头,“你好歹是王妃,统共两个贴身丫头就罢了,这还一个都不在,成什么体统。”他娘都不止这么些丫头。
“呵,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你来教我体统了?”
“不是,我说你这府上,也不是随府,你不摆点王妃的架子,有些人,可就真不把你当王妃看。”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可听说了,他这府上,还金屋藏着娇。”
随念被他说中了一点点心事,有些没有底气,只小声回道:“要你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渐渐靠近。
“听这脚步声,我猜是果儿。”黎南嘴欠得说。
话音刚落,果儿果然气喘吁吁得出现在门口,一手扶着院门,一手还怀抱着好几个油纸袋。不用问,里面定然装着各色吃食。
几乎同时,徐大夫也出现在院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得向随念行了个礼,扯了扯果儿袖子,可果儿不搭理,连看也不看他。
“果儿,你可得少吃点了,明明两个人,就听见你脚步声了。”黎南极没有眼色,边说边走过去,拿过果儿抱着的油纸袋,挑选着往自己嘴里送。
随念看着明显气呼呼的丫头,转脸问:“徐大夫,你抢果儿吃的了?”
徐元道赶忙摇头,“没,没有,在下可做不出来如此幼稚的行径。”
一边正吃着的黎南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随念想着除了吃的,徐大夫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惹到果儿了。
果儿这丫头,生得娇憨可爱,又时时嘴里都不闲着,府里的人熟了,都喜欢逗逗她。方式么,无外乎就是从果儿嘴边抢吃的。
果儿这会儿喘匀了气,一把甩开被徐大夫扯着的袖子,走到随念跟前,义愤填膺得开始比划。
过了半晌,果儿终于停了下来。
大家都看不懂,齐齐望着随念。
黎南吃着饼子不耻下问,“她说什么?”
随念看着徐元道,理了理衣裙,徐徐说道,“果儿说,王爷近日身子大好,今日和柳姑娘在有亭对琴。想来,都是徐大夫妙手,才让王爷恢复得如此之快。”
徐元道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他今日刚给苏寻复诊完,那个柳烟烟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