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卓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盯了凤臻许久,道:“以前玉郎见陛下的时候,按照礼仪次次都行君臣之礼。如今才多久不见,是你生分了,还是与玉郎生分了?”
其意是:为何不跪?
当然了,为何要跪?
凤臻不止没有下跪的意思,反而舒展双臂拍了拍那一身血多过于尘的粗布麻衣,拉平褶皱,双手往后一负。
那器宇轩昂,龙行虎步的风姿便是落魄潦倒也掩盖不住,尽显了一代帝王的唯我独尊之势。
身旁响起了那位张姓将军的吒语,呵斥着凤臻放肆,帝王让跪,岂容她无动于衷的道理。提脚一下踹往她膝盖节后方,然,纹丝不动。
张姓将军暗自吃了一惊,不信邪地又连踹三下,只发生微微的曲卷,又立刻挺得笔直。不跪便是不跪,即便被几人按到地上,她宁愿盘腿而坐都不跪。
连他们都无法了,便只能都看向玉清卓,以眼神寻求他们的皇帝指下一步示,该如何令这女人屈服?
凤臻不以为然。只不过,原还只是隐隐约约疼痛的小腹,此刻因为体质力气剧烈张弛过,莫名更疼了。
玉清卓面色依旧不太好看,眉头紧锁的同时,低下头不住捏着眉心沉思了一会儿,又对禁卫军挥手,示意其退下。
“末将告退。”
随着军队退出帛煎殿,他抬起头来,凝起眉目盯着她异常惨白的脸,终于不再自娓当年爱称,而是君王之仪,道:“你可知朕有生以来最厌烦的,便是你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可清高的?”
呵,军队终于走了。
凤臻不着痕迹撇了眼殿门,依旧不准备回应。
玉清卓脸色愈加凝重了,终于失去耐心,道:“行了,不装了。朕留你一命并非还想继续看你居高临下的模样。一句话,若要朕放过你,拿东西来交换。”
凤臻挑眉,很是好奇眼下自己都这番模样了,竟还有他需要的东西?
忍不住问了句:“什么东西?”
玉清卓冷冷一笑,道:“朕要你母帝的新政部署策。”
“……”
什么玩意儿?那些不存在的新政他竟也在觊觎?从哪里听来的?以及是他想要,还是他背后的人想要?
可笑,宵小终究是宵小,一日为面首,一生是面首。
这点儿小心思取悦取悦女人,附庸附庸风雅还行,做君王?算了吧。须知,这天下间从没有一门心思只投机打把的主宰者,仅凭不知从哪儿听到的三言两语,便打起了此番主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似乎早已预料到凤臻不会说,玉清卓倒也不着急,此刻他又换回惬意的神情,抿了口茶,道:“无妨,慢慢考虑,朕有的是时间。不过在那之前朕得提醒你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