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唇又落了下来。
他的指尖灼热。
宋秋竹倏然的醒过来了,脸臊得通红。
耳边有敲门声,还有俞子叙的声音。
宋秋竹大口的喘气,后背有一些温热,怎么做这种梦,甚至还出现幻觉了,像是听到了俞子叙的声音。
俞子叙站在门口无奈,这丫头是不是睡得太沉了?
不想吵醒她的,但长夜漫漫,为她而来,不想一个人失眠到天亮。
手机响了,宋秋竹接起,声音还有点迷迷糊糊,看到是俞子叙的电话,心里蓦然一紧。
深夜的电话,总是会让人带着不好的猜想,是不是俞子叙出事了,还是怎么样了。
“阿叙,你怎么了?”
俞子叙的声音传来,沉稳又笃定:“阿竹,你起来开门。”
宋秋竹呆呆的,眼眸倏然睁大,不可能吧?!
是她想的那样?她是不是还是在做梦,在做梦中梦。从一个梦里醒来,又做了另一个梦?
宋秋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呀,好疼,不是在做梦啊。
这一声呀,倒是让俞子叙担忧问出口:“阿竹,怎么了?”
宋秋竹跌跌撞撞下车,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踩在木地板上出来了,走到门边,她开了锁。
她手上还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俞子叙的手机也放在耳边。
就着走廊的感应壁灯光发出的柔和光芒,宋秋竹看到俞子叙,眼眶瞬间红了,是激动是感动是想念
原来有时要分开之后,你才知道这个人多么重要,你才知道你有多么想念这个人。
她的俞子叙,风华绝代的俞子叙,高高在上的俞子叙,只对着她一人温柔的俞子叙
俞子叙站在那里,狭长的眸里是温和的笑意,他那样沉着冷静,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光,把她所有的视线给吸引住。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可靠的屏障,让人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宋秋竹瞬间扑入他的怀里,俞子叙将她紧紧搂住。
两人砰地撞上了门,俞子叙用脚将门关上,将她按在门板上,猛地亲了起来。
饥渴地,猛烈地,痴缠着
宋秋竹今天晚上也是完全的放纵着自己。
明明清晨才分开,明明两人才分开没多久,却像是分开了一个世纪之久。
重逢是两人的催化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情愫,有一些无所顾忌,宋秋竹今天也变得尤其大胆与火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趋于平静,宋秋竹很快就沉沉睡去,额前的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俞子叙的脸上也是带着餍足的笑容,唇角温和。
此时的他,就像是温顺的狮子,就算是有小动物试探的在身边挑战,他也没有迎战的兴趣。
此时他的内心里一片宁和一片安静一片满足。
真奇怪啊,这是他吗?
这样的陌生的不受控的感觉,并不觉得不好受,反倒是新鲜。
宋秋竹在睡梦中还抱着他的胳膊。
俞子叙帮她把被子理好,闭上眼睛,也睡去了。
清晨,宋秋竹只觉得什么东西蹭着脸颊痒痒的。
昨天的记忆回笼,宋秋竹倏然睁开眼睛。
却发现俞子叙还在她身边躺着。
不是做梦。
宋秋竹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
俞子叙此时还没醒过来。
他闭着眼睛,眉峰有一些高,眉形却很优美,漆黑如眉。
那一双眼睛闭上的时候,睫毛长长,密集又翘,遮住了眼里的锐利,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
此时的俞子叙,睡着的样子,带着大男孩的干净,无辜无害。
只有他睁开眼睛之后,就像是草原上不可一世的狮王,所到之处,净是仰望的目光。
宋秋竹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的在俞子叙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又挺又直,可以当滑梯了。
她又好奇的摸摸碰碰俞子叙的眼睫毛,软软的,蹭着脸颊的时候,会痒痒的。
她又试探性的摸向俞子叙的唇瓣,柔软温热。
想到就是这一双唇亲吻着她,爱不释手,宋秋竹的脸颊倏然一热。
突然间,手指就被人给含住了,轻轻咬着。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俞子叙的眼睛睁开了,那眼珠子很黑,眼神深遂。
“你醒了?”宋秋竹想缩回手指,却被他不放。
俞子叙早在宋秋竹戳他脸颊的时候就醒了。
他睡觉向来警醒。以前工作最忙的时候,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都能保持充沛的精力进行紧张的工作。
“嗯。阿竹,开心吗?”她说她想见到他,所以,他就来了。
宋秋竹点点头,甜笑道:“开心。”
她不知道别人的婚姻是怎样的,至少,她现在幸福得要命,幸福得要冒泡。
不需要别的什么,就这样每天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在一起就好。
俞子叙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
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她的存在,俞子叙心里那缺了的一角,终于平静下来。
俩人穿戴好下楼的时候,景父景母的吃惊,不亚于景安言。
在他们的印像中,俞子叙最是沉稳,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但,真切魔幻的发生了。
“子叙呀,稀客。以前姨叫你来你都不来。看样子我们大家还是沾了秋竹的光。”
宋秋竹被打趣得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席间,景母问了俞老太太的身体,也问了俞博超。
提到俞博超,景母就像叹气。这世上怎么有这样不靠谱的父亲。
俞子叙吃了早餐,先送宋秋竹去另一家幼儿园,然后才准备返回锦城。
“阿竹,今天晚上如果能回来,就回来好不好?不能的话,我也只好抱着你的枕头入睡了。”
宋秋竹听了,连忙看了一眼四周,见很多人的目光都注意到这边了。
这人也真是,什么肉麻的话也说。
就算她今天不回,也没分开多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本来还想多呆一天的,但看到俞子叙,宋秋竹改变了主意。
“我一会订到票跟你说。”
市跟锦城相隔不远,两城互通较多,要订高铁票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竹,你最好了。”
俞子叙说出这种话,宋秋竹都不由脸红。
俞子叙不脸红的吗?
以前还觉得他沉稳,看看昨天做的什么事,大半夜跑来找她。
当然,她也是有很开心的就是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俞子叙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看着你进去。”
俞子叙很是坚持。
宋秋竹觉得要疯了,还看,别看了。
她过来的时候,正好是8点。因为是私立幼儿园,送孩子的时间是截止8点半。
很多家长,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的,正好这时送孩子过来。
冬天么,孩子们爱睡懒觉,起不来。
大家的目光都好奇的看过来了,看了就移不开视线。
长得这么好,是明星吗?
看着又不像,尤其是男的气质太强了。
女的又美又娇。
“好了,我进去了。”
宋秋竹朝幼儿园走去,回头看俞子叙,他就站在车边,含笑看着她。
跟保安登记了来访资料,如上一个幼儿园一样,园长也是亲自交待。
她们都跟吴好,每一年都会有业务上的交流。
见到宋秋竹,对方也是愣了一下,好年轻好漂亮,这个年纪,就能沉下心来搞幼儿教育了吗?
今天的一天,仍然是忙碌的一天,也是收获的一天。
宋秋竹忙完,赶上了回锦城的最后一班高铁,晚上10点半。
景安言将她送到车站,看着宋秋竹进了站,才离开。
宋秋竹回到锦城高铁站,都快十二点了。
一出站,就看到俞子叙在那里等她。
高铁站里灯火通明,俞子叙的五官显得尤其的俊美。
宋秋竹朝着他奔过去,俞子叙自然的接过她的行李,给了她一个熊抱。
“阿竹,欢迎回家。”
宋秋竹有一些感触。
以前,她觉得锦城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不再是她的归宿。可是现在,她知道,锦城是她的家是她的根,因为她的爱人在这里。
三月初,锦大的奖学金就要发放。
今天的锦大,莫名有一种骚动的气息。
上午的最后一堂课响,学生就如鱼儿一般鱼贯而出。
金灿灿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她下意识回头。
她看到是年长两级的学姐。
可能是因为要毕业了,学姐在实习,打扮得有职场新人的风范。
“金灿灿,下午的奖学金颁发仪式,记得给我向孟总要个签名,好不好呀?”
学姐眨了眨眼,拜托了。
金灿灿才想起,前一个星期,班导就特意叮嘱了,这天下午三点,准时参加颁奖仪式。
今年外语系可能是走了狗屎运,才有孟氏医药集团的奖学金,而且,听说那位孟总还要亲自来颁奖。
金灿灿嘀咕了一句:“当老总的有这么闲的么?”
还来激励学生。虽然她很感激因为有了对方,她才有了这份奖学金。
但想到还要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领奖。
到时大会堂估计应校方的要求,还要坐得满满的。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活动。
想想自己要站在上面领奖,头就大了,还要问人家要签名?饶了她吧,对方估计不给她一个白眼就呵呵哒了。
“学姐,这个事情我肯定办不到。”
金灿灿这人就热心肠没错了,但也有自己的底限,不是什么要求都答应的。
学姐颇为遗憾:“那好吧。你是不知道,那个孟总,年少有为。我现在突然后悔了,我应该学医的。不过学外语也能进去,只是,上次我去面试,没有通过。金灿灿,一年半后,看你的了。你应该会有知遇之恩吧,到时毕业考进人家的公司里去吧。”
金灿灿只是笑笑,没当一回事。
脑海里想起那个她一见钟情的男子。
那忧郁的眼神,让人有一些心疼。
金灿灿把脑子里的念头甩出去,她心疼,人家还不一定稀罕呢。
只是可怜她了,好不容易的一次动心呀,却是无望的。
哎,不想了,好好吃饱饭吧。
梁佳见她戳着白米饭,难得的吃饭不香。
她不由伸出手摸了摸金灿灿的额头:“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佳佳啊,相思病能不能解?”金灿灿愁眉苦脸。就算是这样的表情,她做出来也是极好看的。
梁佳被金灿灿的美色晃了一下。
她觉得这上天还真是眷顾金灿灿,虽然没给她一个良好的家世,但给了她美貌以及智商和自强不息的精神。
“无解。你就不能厚脸皮一点,缠着人家把号码给你。”
金灿灿脸一垮:“我哪有这么厚脸皮。”
她现在还是小萌新,也许等到再过几年,成了老油条了,她可能就知道怎么问男人要号码了。
金灿灿去的时候,迟到了。
手机因为上课的时候,调成了静音,结果事后没调。
宿舍的其他人,包括梁佳,都没有调闹钟。
她们依赖金灿灿依赖惯了。
金灿灿从来不赖床,每天清晨六点起床,晨英语。
中午睡一个小时,也准起床。
今天可能是天气难得暖了一点,好睡。
“哎呀,迟到了迟到了。”金灿灿一掀被子,她着急的呀。
要是她的奖学金因为她迟到不发给她,她只能去吃土了。
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没有交呢。
四个女生猫着腰走进会堂,上面主持人已经开始讲话了。
班导看到金灿灿,连忙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她是得了奖学金的人,怎么能坐在后面。
金灿灿刚一坐下,听到主持人在报:“下面,有请孟总。”
台下响起热烈捧场的掌声,还有不知道哪些女生在吹口哨,身后有女生夸张的尖叫声:“天啦,这真的是孟氏医药集团的孟总?就是那位孟大少吗?好帅啊!”
金灿灿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心跳骤然停止。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她一见钟情的那位先生那位大哥哥。
他是谁?孟中畅?孟氏医药集团的老总?
金灿灿脑子里嗡了一声,别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台上的孟中畅。
他自信又张扬,沉稳。
深色的西装,却也没法掩盖住他肆意的张扬气质。
直到金灿灿跟随众人站在了台上,她还是懵的,同时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失恋了。
现在知道了他是谁,她却失恋了。
孟中畅注定是站在云端让人仰望的,她连靠近都是奢侈。
孟中畅将证书发到她手上的时候,也是礼节性的握了握手。
他认出她来了,那个毛绒玩偶。
他脸上还是带着官方的笑容,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语。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要来参加这样的颁奖仪式。
不过来了,就来了。
孟中畅没呆多久,很快离开。
金灿灿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孟中畅的背影。
他被领导簇拥着,背影高大结实。
梁佳自然是认得孟中畅的。
孟中畅外表这样出色,上次情人节见过,她当然不会忘记。
见金灿灿站在原地,梁佳了然的拍了拍金灿灿的肩膀。
比起暗恋,比起要不到孟中畅的电话方式,这样的见面,反倒无异于当头一棒,这下好友是彻底失恋,彻底无望了。
只是,当天下午,梁佳看着金灿灿抱着一堆医药学类的英文书时,惊诧道:“金子,你是不是想不开啊?你借这么多医药方面的英文书做什么?”
梁佳知道金灿灿一直想做外贸这一行。
这一行做得好的,常在国外跑,工资自然也是高的。
再细细一想,梁佳就沉默了。
“你决定了?”
要去时孟中畅的公司吧,要不然不会从现在就开始拼命。
金灿灿笑容灿烂,带着年轻人所特有的拼搏与朝气。
“佳佳,我想试一试。不是为了谁。而是我觉得,孟氏能给学生们设立奖学金,应该是一个很有人性的企业吧。”
所以,她想试一试,想毕业了进孟氏医药集团。
她的确也想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也许当某一年,她升为经理级别,公司的年会上时,她就有资格站在孟中畅的身边了。
她下午回到宿舍,查了一下午的网页,如饥似渴的,把孟中畅以及孟氏医药所有相关的行业都给看了一遍。
看得越多,就觉得孟中畅越是优秀。
看吧,她眼光多好呢,一眼就看中了这样优秀的男人。
虽然知道以后不会属于她了,但她把对方当偶像供着不行么。
所以,她还需要努力。
梁佳听了,不再说什么。
金灿灿向来是最有主见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梁佳第一次希望,那个孟中畅,要么就别结婚,要结婚就只能跟金灿灿结婚。要么,就早点结婚,别出来祸害人小姑娘了。
临近婚期,宋秋竹心里说不出来的紧张。
还有七天,就是大婚的日子。
她特意去了陶凝的墓碑前。
往年的锦城,三月总是阴雨绵绵,今年却是雨水有点少。
宋秋竹带着母亲最爱的姜花。
她将姜花轻柔放在墓碑前,低声道:“妈,我要嫁人了。我跟阿叙早就领了证。这一次,是办婚礼。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果陶凝在,她依然还是那个被宠爱的女孩子,还会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母亲,是这世上最温暖的归宿。
“妈,我们是去大礁堡办婚礼呢。你还记得吗,我十岁那年落水,就是他救了我。”
宋秋竹对着陶凝的相片,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记忆还是这样新,犹记得那时她抱着母亲的墓碑就睡着了。
现在,她就站在这里,脸上带着笑容,很多事情可以变得坦然。也许是因为知道有了温暖的后盾和港湾。
俞子叙就是她的温暖港湾。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俞子叙。
宋秋竹的眼里是惊喜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
“我也来看看咱妈。要娶她的女儿了,自然要来跟她说一声。”
他伸出手自然的牵着宋秋竹的手。
他的大手很暖。
春天来了,厚厚的冬装已经脱下,宋秋竹穿着浅绿色的大衣,有一种春意盎然的感觉,极美。
“妈,我是俞子叙。我要娶阿竹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华丽的语言,却让宋秋竹轻易红了眼眶。
这男人真讨厌,明明她没有打算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