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命丫鬟点灯。丫鬟一看主人脸有泪痕,惊问怎么了。女子摇了摇头说:“叹我命不好!”丫鬟站在床边,只看主人的脸,等主人吩咐。女子说:“可叫醒郎君,放他走吧!”叶廉听了更加惭愧,而且担忧半夜三更,茫茫无去处。正思索的功夫,一个妇人推门进屋。丫鬟说:“华姑来了!”
叶廉偷眼一看,见这妇人五十开外的年纪,很有风度。妇人见女子未睡,便问原因,女子没有回答。她又见床躺着一个人,便问:“同床的是什么人?”丫鬟替女子回答:“夜里来了个少年郎借宿在这里。”妇人笑着说:“不知是丽娘的花烛之夜。”抬头又见女子珠泪未干,吃惊地问:“新婚之夜,不该悲泣,莫不是新郎有粗暴之处?”女子仍不回答,而且越发伤心。妇人掀开被子想看个究竟,不料一掀被子,却发现一封信掉在地。她拿起来一看,惊奇地说:“这是我女儿的笔迹。”马拆开信一着,非常诧叹。
女子问妇人,妇人答说:“这是娇儿的家信。信中说吴郎已死,娇儿一人无依无靠,日子不好过。”女子说:“这个少年曾说过替人送信,幸亏没打发他走。”
妇人叫起叶廉,问叶廉信是从哪里来的。叶廉把经过说了一遍。妇人说:“这么远麻烦你送信,我怎么报答你呢?”又看着叶廉笑着说:“你怎么得罪了丽娘?”叶廉胆怯地说:“我不知什么罪。”
妇人又问丽娘,丽娘叹口气说:“可怜我自己活着的时候嫁了一个阉人,谁知死后又遇到一个阉人,所以悲伤。”妇人又看了看叶廉,说:“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竟是阉人吗?这是我的客人,不能长时打扰别人。”于是领着叶廉到了东厢房,伸手去叶廉的阴处检查,笑着说:“难怪丽娘哭泣!幸好还有根蒂,有办法治!”说着就点灯,翻箱倒柜,找到一粒黑药丸,叫叶廉吃下去,小声告诉他不要动,然后关门出去。
???叶廉独自一人躺在屋里,将到五更天时,才一觉醒来,觉得肚脐下边热热的,低头一看,自己已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叶廉心里又惊又喜,高兴万分!
?第二天早,窗户刚看清窗棂的时候,妇人就进了屋,拿了烧饼给叶廉吃,嘱咐他耐心坐着。她反锁门,出来对丽娘说:“叶廉送信有功,得叫娇儿来与他拜为干姐妹。暂且藏他几天,免得大家厌恶他。”说完就出门去了。
???叶廉被关在屋里,觉得无聊,不时从门缝里向外瞧。看见丽娘在院子里,想叫她过来说说自己的变化,又觉得惭愧,不好开口。挨到晚,妇人才带了女儿回来。
妇人把门打开就说:“闷煞叶郎了吧?娇儿快来谢过叶郎。”娇儿犹犹豫豫走过来向叶廉行了个礼。妇人叫叶廉与娇儿互称兄妹。丽娘笑着说:“叫姐妹也行。”说罢,就摆下酒一起坐饮。
喝了几杯,丽娘就戏弄叶廉说:“阉人,你也为美人动心吗?”叶廉说:“瘸子忘不了穿鞋,瞎子忘不了看东西!”大家都一起笑了起来。
?丽娘因为娇儿一路辛苦,命人另安排房子,请娇儿休息。妇人看了看娇儿说:“叫他们兄妹俩在一屋里睡吧!”
娇儿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妇人又说:“这个人看去是个男子汉,实际是个女孩子,你怕什么?”催促他们早休息。偷着嘱咐叶廉:“你可以明着算是我的干儿子,实则是我的女婿。”
叶廉非常高兴,拉着娇儿。这一夜他才初次接触女子,欢快无比。接着就在枕边问娇儿:“丽娘是什么人?”娇儿答说:“是个鬼。她才貌无人可比,但命运不好,找了个郎君生阉病,所以丽娘闷闷不乐,以至死去。”
叶廉问娇儿是不是也是鬼,娇儿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鬼,是狐。因为丽娘一人住在这里没人作伴,我与母亲又没有家,就借住在这里。”娇儿又补充说:“你不必害怕,我们虽然是鬼狐,但都不害人。”从此,叶廉与娇儿天天住在一起。
叶廉虽然知道了丽娘是鬼,但心里却爱她的美丽,恨没有机会表明自己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