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旧,而浮云未敢上前,微风只敢拥抚小草,却无心搅动黄沙,抚定城下的夜色,犹如大海深处的一片湛蓝,平静的环境,难以安抚生灵涂炭般的狂欢。
马悲人愤,刀枪宣泄怒火,血染黄沙,尸横抚定城下,士哭将忙,欲挽狂澜,没有对错,各为正义而攻杀,一场士死战场,将亡城下的悲壮,令人惊心动魄,神叹鬼哭,也惊的天地黯然失色。
常武多犹如饿狼转世,一把残剑刃卷锋崩,像一把狼牙锯齿,撕裂一张张火热的胸膛,那来不及流血的胸腔,心脏却按耐不住探头喘气,而拥有这颗心的人,已经气绝瞬间身亡,那跳动的心仿佛还在纳闷,随之而来的便是因失血而骤停。
妤挽风一杆长枪,像箭雨射乱麻,速度又快又狠,他面前的仿佛不是士兵,而是像一颗颗各种各样的萝卜,枪到人倒,一路血丝飞溅,朝汗王子杀了过来。
汗王子也不逊色,一把弯刀握在死神之手,面如潮水般的虎卫,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群会动的鸡鸭,虎卫只能挣扎着扑棱反抗,却不能有模有样的上前攻杀,一个个胆汁飞溅,胸膛已被弯刀掏空,望着一地五脏六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死亡不远。
挽风杀到汗王子身前,一枪挑起一个胡军摔了出去,又长枪一挺,直刺汗王子胸膛,汗王子侧身险险一避,弯刀也顺着挽风的枪杆而来,惊的挽风弃枪抽刀,一招两式直撩汗王子左肩,汗王子急忙后退,才挥刀挡住挽风撩来的一刀。
大战已整整一夜,而所有将士仿佛一点都不累,只是都有点哆嗦而已,常武多见天已大亮,看虎卫有了怯战的表现,他扔了半截短剑,亲自擂鼓收兵。
战鼓擂响,虎卫如同潮水倒涌,一边抵挡胡军的攻杀,一边慢慢后退,两军见阵式重新拉开,各自的弓箭手也搭箭挽弓,整整一夜左玄都骑在马上发愣,她没有参战也没有拍马上前阻止,见两军都展开了远程打击,左玄缓缓闭上了眼。
没有箭啸破空,也没有暴雨梨花,两军的弓箭手都没有松弦放箭,只是各自愤怒的傲视对方,不是怀疑对方的弓箭射程,而是再等将军的军令。
左玄慢慢睁眼,见两军与闭眼前的阵势一样,她扬手摁住了其中一个弓箭手的弓弦,这一个动作仿佛是汗王子下的令一样,胡军弓箭手纷纷放下了弓箭。
汗王子一身血染战甲,他来到左玄跟前,一句话也没说,而是牵着左玄的战马离去,左玄骑在战马上问汗王子:“你怪我吗?”
汗王子摘去头盔,他仰视着东方的红日,然后闭目像在接受阳光的抚摸,他把左玄抱下战马,两人背靠背而坐,汗王子攥着左玄的手抚摸:“爱妃是对的,这一仗希望能打醒妤将军。”
左玄喃喃道:“夫君真好,可是我们都没办法而已。”
汗王子把左玄拥入怀中:“爱妃也好,本王讨厌战争,为了爱妃本王不得不打。”
左玄问汗王子:“妤将军如果执迷不悟怎么办?”
汗王子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直接灭了他。”
左玄一脸不可思议失声:“夫君您看到了,我们根本打不过思王府虎卫。”
汗王子没有否认,而是用左玄的话回答她:“不分玉石,皆为瓦崩,本王先崩又如何。”
左玄一把推开汗王子,红着眼圈责备:“夫君不要这样,兵马打完了,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