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唱的时候,一边心里尴尬到了极点。我恨恨道:“这什么狗屁不通的礼物啊。”
他望着我,突然笑了。
“我觉得很好啊。这个……”他指了指白色的奶油,“入口即化,很甜。歌也很好听,就是有些简短,听不够。”
我有些不敢相信道:“真的……很好?”
反正我觉得真的很烂,而且很尴尬。
他又咬了一口,点头道:“是很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尝这个……蛋糕,十分有趣。不知阿娇是怎么做的?”
说起来挺简单的,可做起来十分折磨人。鸡蛋加糖打发,倒入面粉调成糊糊,再倒入模具上锅蒸桑拿。另外再把牛乳、油和糖分四次加入朝一个方向打发,打到令人绝望为止。最后就是把奶油糊到冷却的蒸蛋糕上,像糊墙那般。
于是我半举着酸疼的手腕到刘彻面前嘤嘤嘤去了。
他叹了口气,找来药酒给我涂上,又给我揉了半刻钟手腕。
“听安宁说,你这几天正命人翻晒书籍,你怎么想起来搬书出去晒了?”他突然问道。
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民间有晒衣晒书的习俗。不过我看还是你的书更需要晒一晒,就让他们分批次每天搬出来晒太阳,也好除除霉味。”
“我倒不曾听说过这个习俗。”他点头笑道,“七夕节是你们姑娘过的节,只有你们才懂这些。从前这里只住我一个人,我自然不知晓。不过如今有了你,这些事总算有人打理了。”
我嫌弃道:“你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娶了一个给你打工的老妈子。”
他莞尔一笑:“不是……是管家婆。”
我道:“……听起来像个大龄妇女。”
“好吧。”他叹了口气,“是我的心上痣。”
我好奇道:“刘小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歪着头似乎思考了一下,“还是先睡觉吧。”
我:“我不听,我不睡,你什么喜欢上我的?”
“睡觉吧。”
“说嘛,什么时候?”
“睡觉!”
“我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挠我痒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随着七夕的临近,宫里的小宫女们都比往日活泼了很多,一闲下来就坐到一边捣鼓着绣香囊,连不善针线的我都被她们唠叨得拿起了绣花针。
今日没有差事,我直接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常服,就靠在床头缝起了香囊。这群小宫女平时最喜欢绣个帕子香囊什么的小玩意儿,也十分热衷于教我怎么自己动手做,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是说我绣歪了就是颜色搞错了,或者多一针漏一针。
她们一贯没大没小,把安宁吓坏了,时不时偷偷瞄我一眼,担心我会不悦。可是她实在多心了,在我这里周扒皮的那一套可搞不来。宫女们多是些十几岁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笑笑闹闹,可爱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我把手中的半成品香囊翻来覆去地看,倒也有模有样还挺好看。就差串个绳、挂两条流苏了,差不多能在晚上前做完。
正醉心于自己的技术时,珠帘被人轻轻掀开,安歌走进来说道:“娘娘,制衣监的人来送礼服样衣了。”
我点点头,示意让她们进来。
制衣监的宫女走进来,为首的一位手上托着托盘,托盘里淡蓝色花纹的衣料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奴婢们按照娘娘所说的制成了这件样衣,请娘娘先试穿一下。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奴婢们再进行修改。”
制衣监的宫女们同样的心灵手巧,不但完美还原了我心中所想的袖摆,还突发奇想地在领口也缝了一圈荷叶边。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月白色的荷叶边包裹着纤长的脖颈,左眼睑斜下方一点小痣,和前世并无一二。
我突然有点怀念从前那个额前两条龙须、常年不梳头卷发披肩的那个女孩了。
“娘娘,您看还需要修改吗?”
我摆摆手,“不用了,这件我很喜欢。”我顿了顿,“要不这件就先给我穿吧,挺适合今天晚上的氛围的。”
“娘娘喜欢,奴婢们就放心了。不敢多叨扰,奴婢们这就回制衣监了。娘娘万福。”说着,行礼退了出去。
我又穿着这一身在铜镜前转了几圈欣赏着,突然反应过来道:“哎呀,完了。都说了这件是样衣,我把样衣都要过来了,她们怎么照着做成品。可我一开口要,她们也不敢不给,估计心里要怨我了。”
一不小心,又压迫到底层民众了。我有些遗憾道:“要不……给人家送回去吧?”
安宁道:“娘娘放心吧。这种礼服从来就不可能只有一件样衣,娘娘留下这一件,她们还有好几件。”
好奢侈,好浪费。心更痛了。
“我们娘娘还是善心啊。”安歌感慨道。
我告诉她们:“给人方便,总归是好的,说不定日后就有福报。”
安歌道:“我才不管什么福报不福报呢,娘娘就是我的福报。”
不知怎么的安歌这句话让我听起来觉得自己像个福娃。
身为福娃的我脸上挂着标准的营业笑容,“安歌啊,既然你都说了我是你的福报,那就劳烦你去领一点沉香珠回来给我串香囊吧,我记得咱们宫里只有宝石珠,没有沉香珠……”
安歌头一扭,“奴婢不去。奴婢要同眉姑姑一道做晚上拜织女的巧果。让安宁去。”
“我看眉姑姑做巧果是真,你去就是为了吃吧……”安宁悄悄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娘娘,奴婢手头上正好没事,奴婢去替您取沉香珠来。”
“那你快去吧。”我又转头对安歌道,“你今天可要多做一点果子,咱们宫里人多,到时候喊大家一起来拜织女,这才热闹。”
安歌笑道:“好嘞,奴婢这就去,出了锅先拿来给娘娘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