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皇位,你摒弃仇恨,我们寻一处无人之地,种一片梅林,伴此生终老,如何?”
谢景琛看着她,眸子复杂:“我不确定我可不可以。”
帝姝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我确定你可以。”
一条长鞭突然穿过谢景琛的胸膛,他的前襟在几秒钟之内被鲜血染红,出现一个血洞,不断地往出溢血。
帝姝愣在了原地,她除了那个血洞什么也看不见了。
“景……景琛……”
她小心翼翼地唤,谢景琛的朱唇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耳边还响着血无月暴虐的声音。
“本尊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再生动形象的语言也形容不出当日的惨状。
最后一片桃花花瓣离开树梢,还未触及地面便飞灰湮灭,它的一生只在世间停留了短短三日。
那日之后,桃花岭被夷为平地,二十年寸草不生,世上少了一个喜着红衣的妖孽男子,多了一个为情所伤的颓废帝王。
——
“陛下,这是陈老特意熬制的汤药,您喝一口,对您的失眠症有好处。”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托着托盘,看着帝姝的脸色。
陛下已经连续半年未睡好觉了,也不爱喝汤药,就整日里抚摸着谢世子的一副画像,自我陶醉。
见陛下实在是没有反应,李公公只好先把汤药放在桌边,走到殿门口便遇上了丞相大人。
李公公一个行礼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殿门。
宴南修手执一本奏折进了金銮殿,帝姝依旧面对着书案上的画像愣神。
“陛下。”
帝姝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不发一语,宴南修展开手中奏折,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汇报各地发生的大事。
不经意间瞟到桌边未动的汤药,他微微皱眉。
“陛下,身体要紧,还是喝了吧。”
帝姝还是没有言语,宴南修叹了口气,继续道:“半月前,南叱咤大将军回祈州拿出了先帝遗旨,遗旨一出,算是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今后您可以女帝自居,不必再在意他人的看法了。”
到了这时候,帝姝终于为自己的身份正了名,而她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早已死在攻城的那万支箭雨当中。
帝晖之死,血无月之死,直到后来宴南修才明白,帝姝实则凉薄至极,只对自己在意的人付出心血。
“智州如何了?”
宴南修有些诧异,这还是半年来,陛下首次主动开口与他对话。
“陛下放心,经南叱咤大将军与南枭小将军合力整治半年,誉北人已经又退回国界线之外了。”
“智州一下子少了三十万兵力,抵抗誉北国一定很吃力吧。”帝姝道。
宴南修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是啊,自然吃力,所以直到现在南枭还没有回来。
“朕知道了,传陈老吧。”
本想劝阻,但想想还是算了,最近这半年,陛下每日都要传唤陈老七八次,老人家腿脚不好,腿都跑细了。
李公公见宴南修出来,赶紧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