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高高的台阶之上,走下来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眼神阴鸷狠厉,眼底乌青很重。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那是定国公府留下的禅心世子,身披惯穿的一袭青衫,眼中无欲无求,似是已经到达修佛的最高境界。
世人皆知,大盛朝的新帝极其看重这定国公的遗子,不但想方设法意图让他入朝堂,还有意为定国公平反。
如今他们二人走在一起,陛下的身份可想而知。
反观对面,轿子里坐着一个不露面的“陛下”,身旁跟着李震山将军,安西大将军,丞相宴南修,太医院院判陈老,这四位重臣。
要说这四人同时反叛,要逼陛下退位,这可能性也实在不大,那么这轿中之人究竟是谁呢?
竟能让前去反叛的李震山大将军临阵反戈,难不成还真有什么来路?
杨林将还在世的皇子全都在心底里默念了一遍,不是远封边疆就是毫无建树,都没这么大本事。
这悬念一直在轿子里,可现场人也没敢出言让轿子里人出来的。
直到“陛下”和定国公世子谢景琛终于从高高的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才打破了这僵局。
“听闻有人怀疑朕是冒充的?”
帝晖阴鸷的眼神射向李震山,李震山便立时感觉背后一阵凉气涌上来。
小小年纪如此威压,也的确是皇室中人特有的本领。
宴南修上前一步,挡住帝晖看李震山的视线。
“不错。”
两双同样黝黑的眸子相对,在空中交汇,暗流涌动,这时杀气也渐渐上来。
“宴丞相,此言从何说起啊?”
宴南修波澜不惊,没有被帝晖的语气吓到,他微微勾起唇角,抖了一下身上的紫衣。
“你是七皇子不错,可陛下不是七皇子。”
“胡言乱语!”
杨林站起来,还想把刚刚他在金銮殿前宣读继位诏书的事情再拿出来说一遍,宴南修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年前陛下仙逝之际,将我父叫于踏前,称自己的十几位皇子当中,无一人可继承大统,唯一女儿,自小聪慧,甚得先皇心,可惜以女子身份,无法继位。
于是出此下策,让当时身体孱弱的七皇子帝晖与六公主帝姝身份互换,一人殉葬,一人继位,女扮男装,继承大统,以保我大盛朝万代基业!”
话音未落,帝晖便直接笑出了声,连着他身后的谢景琛,都微微勾起来唇角。
沉默良久的谢景琛终于开口:“宴丞相难道不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匪夷所思,曲折离奇了吗?”
杨林也觉得不赞同。
“先皇何等人物,岂会乱了祖宗章法,让一个女子称帝?你的意思是说,这轿中之人便是三年前已经殉葬的蝶玉公主帝姝?该死不死,这可是欺君之罪!”
在场其他臣工站在旁边早已几乎成了雕塑。
他们也许是段位太低,真真看不懂这些神仙打架,就算是看懂了,也实在不敢发表任何意见,还是他们这些官大的说话管用。
安西将军这时也开口了:“非是宴丞相信口雌黄,我这里有先皇留下的一道遗旨,是真是假,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