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皇后的语气冰冷且有威严，远不似常人印象中的和蔼宽和。

隔着屏风回禀的两位御医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张口。

“你们不说，本宫就当不知道。至于怎么做，想必你们都是明白的。”

皇后的眼角划过难得一见的狠厉“本宫可不希望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你们也不想一些小事影响你们的仕途和家人安危吧？”

两位御医立刻跪下：“臣明白。”

住进凤鸣台偏殿已经三日，丝毫不闻有关白家和明秋霁的消息，白芦月越发心焦。

“六姐！”

白慕一声差点把沉思中的白芦月当场送走。

抬头看着堆满了东西的桌子白芦月叹了口气“你这又是去哪里打家劫舍了？”

白慕听到这话，洋溢着开心的眼神略微黯淡，停下了原本奔向白芦月的脚步，低了几分语气些许委屈道“我在六姐心中就只配去打家劫舍吗？”

白芦月看着弟弟失落下去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勾出一模笑“能凭本事得如此多的东西，也算得上将人家‘打劫’了吧？你如今先委屈上了，那人家还不得哭成什么样子？”

刚要起身，却突觉一阵晕眩，一旁的宫婢忙的扶住白芦月，低声提醒“娘娘体虚，起身还请慢些。”

白慕听到这话，什么委屈也顾不得，满是担心。

直冲过来将那宫婢推开，亲自握住白芦月的手扶着“怎么就成这样了呢？你坐下，快坐下。”

“太后怎么就这个时候病了？让母亲和大姐姐们去侍疾，侍婢不够还把你身边的丫头都叫走了。怎么就……”

白芦月打量着屋内的气氛，立刻打断他的话“闭嘴！”

白慕这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孩子，若再这么说下去，可是要赔上自己的小命了。

看着白芦月冷下去的脸，白慕也感受到氛围不是很对，低下了头“阿娘说要先把规矩记熟再来，真是诚不欺我。”

“这又要打板子了吧？”白慕说着不情不愿的跪在一旁伸出了手。

白芦月不解：“打板子？”

拽过白慕的手臂撩起衣裳，看到的便是新被打的竹板伤。

看着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白芦月质问道“谁打的你？”

白慕低头不语。

“明永玞？我倒是要问问你犯了哪条规矩要被打成这样！”白芦月起身便要出去，却被白慕拽住衣角。

殿内的宫婢内侍瞬间跪了一地“主子息怒！”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主子生气？”

白芦月抬头，是他认不得的内侍。

白慕首先问了礼：“参见石公公。”

只是这头还没叩下去便被白芦月拽住“一个奴才，也配让主子行大礼？”

石公公带着几分假笑：“这白小公子入了宫，做的是大皇子殿下的侍读，那就也是奴才。”

“可奴才也有三六九等不是吗？白慕是本妃的弟弟，尚书家的公子，怎么还比你一个内侍低贱了？”白芦月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白慕拽了起来。

“是他打的你？”白芦月指着石公公质问白慕。

白慕摇了摇头。

“那就是明永玞了？”白芦月说着就要出去，白慕忙跪下抱住了她的腿“六姐你别……”

“到底是誰！”白芦月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白慕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让白芦月走。

“奴才所为皆是依照规矩办事，主子您要看不过去，大可去皇后娘娘面前理论。”石公公甩了甩拂尘“白小公子今儿可是违例来这儿的，按规矩，该打五十板。”

瞧着小内侍要来拖拽白慕，白芦月挡在了他面前“谁敢动他？”

石公公嘲讽一笑：“主子，奴才劝您顾惜着自个儿身体。如今摄政王朝不保夕，白家嘛……您这可是没什么人能顾及的到了。”

随后看了看一旁噤声服侍的宫婢，扬声道：“你们杵着做什么呢？还不把主子拉开？”

“别！”白慕起身，看着白芦月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被石公公气的多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更加心疼“六姐你看看你这样，要好好休养。”

石公公将白慕拽走，就摁在了院中打。竹板打在身上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入白芦月的耳朵里，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而白慕强忍着疼，硬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

期间白芦月也想去拦，都被挡了下来。

明秋霁被冤，她没有办法。白慕被打，她还是没有办法……

无力感让白芦月心中的石板愈加沉重。

白慕被打过后起身朝着白芦月轻轻笑着，然后如同小时候一样，不等白芦月追上去就跑开了。

白芦月往出走了几步，却因腿伤摔倒了在了地上。可她并没有起来，只是撑着跪在地上。

她跪在殿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跪什么，要求什么。可无论来人劝过多少遍，她也不回话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