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从地上起来,便听到了门口侍婢的问安声。
“给方总管见礼。”
方总管闻声,瞥了一眼那婢子停下了脚步“绪若?怎么是你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还当娘娘放你出去办差了。”
绪若浅笑着答道:“能让方总管惦记是奴婢的福分了。原是皇后娘娘前几日拨了奴婢来青殿,伺候摄政王侧妃。”
听到这话,方总管的笑敛了敛,指了指屋内,压低声音问道“侧妃在里头?”
绪若低头笑着默认了。
谁知方总管却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嘱咐“以往瞧你在娘娘身边伺候,是机灵的。杂家也不怕告诉你实话,这摄政王妃的路子还远着呢。”
“大皇子殿下闹了许多回,让陛下娘娘没了办法,这才派杂家将人请过去。这时候你可规劝着点儿侧妃,若她改头换了面,责怪起来,就是顾大小姐也招架不住。”
“那时,你这身边没有规劝的人,还有命吗?”
绪若愣了愣,回礼谢道:“奴婢知道了,多谢方总管提点。”
“杂家还有差事要办,你若得闲也别忘了来凤鸣台看看杂家。”方总管说着支使跟着的小内侍去叩了门。
随后行至门口,隔着门行了个常礼:“奴才给摄政王妃,侧妃两位主子问安。传皇后娘娘的旨意,请摄政王妃挪去凤鸣台休养。”
路上,白芦月知道了明秋霁在跪了四个时辰后被关到了内府,陛下说了审,却没说何时审。
白尚书,永候,通伯候,太傅等人也被告假休朝。
而白家的女眷早已被悉数被请进宫为太后侍疾,白慕则被皇后请进宫做太子陪读。
白家一家的性命,算是全捏在了宫里。宫外的人只怕也未必只是休朝如此简单。
白芦月想着叹了口气,心里如同压上沉重的石板,喘不过气。
软轿走了许久才停下,方总管小心引着路到了凤鸣台正殿。
“摄政王妃请,皇后娘娘可是在正殿早早儿备了茶水果子等着。”
说完,便行了礼退下,正好有殿内近身服侍的宫婢出来将白芦月引进殿内。
“摄政王妃白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正剪着花房新送来的枝桠插瓶,听到声音忙放下了剪刀转身。
空气中的药味逐渐浓郁起来,熏的皇后皱了皱眉,俯身将白芦月扶了起来。
“在这儿没这么多礼。动不动就屈膝行礼,于你腿伤恢复无益。”
伺候的宫婢适时搬了凳子放在一旁,掺着白芦月坐下。
“常华殿遭了难,你受惊不小,为着你身子着想,原是不该移动的。可青殿毕竟是永玞的寝宫,若有人嚼了舌头对你声名有损,随意找了宫室安置又怕照顾不周。”
“想了想本宫的凤鸣台还算宽敞,你住着也不会有什么污糟事儿烦心,这便让人去请了你。左右如今摄政王被琐事绊住,你就安心住这儿调养。”
皇后说完指了指眼前盘子中各式各样的糕点,示意宫婢送到白芦月面前。
“听白小公子说,你以往未出阁时,最爱吃糕点了,本宫让小厨房做了些,你快尝尝。”
白芦月本想尝一口敷衍一下,可闻到盘子中糕点的味道却莫名觉着有些反胃。
“皇后娘娘恕罪,臣……”妇字还没说出口,白芦月便干呕起来。
宫婢立刻将糕点拿远,递过帕子接上了唾壶。闻不到有些奇怪的味道,白芦月停止了干呕,可犯恶心的感觉并没有彻底消失。
瞧着这一幕,皇后眼神沉了几分。
“看来是厨娘手艺不精。”转眼间皇后嘴角又勾起了笑意“鹿鸣那样的手艺罕见,也难怪你瞧不上这些个。”
“快漱了口尝尝茶。”
鹿鸣?皇后连鹿鸣都知道。这着实让白芦月一惊。
看来她身边从来就没有少过宫里的眼睛。
闹了这许久,她着实不太舒服,但也不好浇了皇后的热情。只得接过了茶盏。
如幽兰清新的茶香缓解了些许恶心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白芦月的错觉,她总觉着这茶里有股药味儿。
“这个时候新茶少,前日江远郡候送来一批贡品,正好儿有一罐子兰香清茶。陛下全送来了凤鸣台,正巧你过来休养,便一同尝一尝。”
“这时候的新茶,斗金都未必换得。多谢娘娘。”
看着手中清淡的茶汤,白芦月心底愁意愈浓。
不知道明秋霁在内府如何?白家又是什么样子?还有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兄嫂们……
“禀奏皇后娘娘,御医到了。”
“折腾了你一天,弄的浑身是伤,本宫看着实在心疼。便传了两位御医来,自今儿起专心照顾你的身子。你呢,也安心住在凤鸣台调养。”皇后放下茶盏朝着白芦月走过来,伸手握住白芦月没什么温度的小手嘱咐着:“你可要记着,没有什么事儿能比你自己个儿的身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