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还有两份呢,不看了吗?”春桃疑惑道。
“不必看了。”我转身进里屋。
身后春桃还在纳闷,秋棠给她轻声解释。
在所有人眼里,这都是一门好亲事,除了我。
坐在梳妆台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女子,明明一双弯弯笑眼,此刻却被一脸愁容掩盖,青春洋溢的脸瞬间沧桑几岁。发髻发饰还是昨天去灵宝寺梳的,因为别人抓走了一夜,也没有以往整洁。
我对着镜子取下发簪,又拿起角梳将头发梳的更顺。乌压压的长发披散在肩后。
我学着已成亲的女子,将头发绾起,可惜我头发太多,凭我自己是不能全部绾起来的。
我将大部分头发绾在头顶,另一只手又去妆匣里翻找簪子。在最显眼的地方,我看到了池季初次见面时送我的簪子——流云。
说起来,这簪子自给了我,我一次也没带过。之前便是因为商凡的原因,我怕戴了他又得闹,一直闲置着。现在好不容易了得了池季的回复,却又碰上婚事。只怕以后再没机会戴上它了。
我拿起流云,指尖细细描绘这它的轮廓线条,上面有一层温润的光,像是得人长时间这么抚摸而形成。尾端的珍珠一直留在上面,当初虽说珍珠不太好,时候却也没换。
我将流云小心翼翼插入发中,将发髻固定牢靠。满头青丝,只有这一支簪子,我晃晃脑袋,流云的珍珠也随着摇晃,一瞬间,像另一个人一样。
看着镜子有些陌生的自己,不禁感叹,再过几日,我可能就从一个女孩儿变为人妇了。
有些落寞的眼神滑下,落到妆匣里,骤然想起,那血玉还在里面,我几乎已经忘了它,要不是这次被抓,我估计我永远不会想起来。
这血玉是在那女尸身上找到的,说不定跟这几次袭击的人有关。记得当时商凡说它不像是玉,他好东西见得不少,有这种东西更是常见,连他都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估计也是个很特别的东西,越是特别的东西越能带来更多直接直观的线索。
看来,得找时间去问问父亲或者是大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姐,三小姐来了。”秋棠进来道。
我将血玉重新放回妆匣里,道:“她来干什么?请她进来吧。”
我向外屋走去,林诗兰在婢女兰芝的陪同下进来了。
“姐姐,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可有哪里受伤?”她悲怆道。
“妹妹进来坐。我好得很,没有受伤。”
“那些人可有为难姐姐?”她坐下问道。
“没有,就是吃的不好,我又怕他们下毒,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我实话实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遭罪就好,没遭罪就好。”她连连道。
“说起来,这次得多谢姐姐。那日我别人打下断崖,是姐姐让平笙哥哥赶紧下来救我,姐姐才会别人抓走。妹妹该谢谢姐姐才是!”说罢,便起身向我欠身行礼。
我扶住她的手臂,道:“说不上谢,你既有危险,商凡在那里,不论我说不说,他都会去救的,你要谢的应该是他。”
她笑着点头道:“听姐姐的,妹妹一会带上东西专程去谢谢平笙哥哥。”
我心不在焉点点头。
她话锋一转,笑道:“妹妹这次来也是想恭喜姐姐,恭喜姐姐喜得良缘!姐姐多年的夙愿得尝,这是天大的好事。妹妹瞧着姐姐今日的装扮也与往日不同,倒像是新媳妇,端庄优雅。”
我将眼睛瞟向别处,苦笑道:“哪里来的夙愿?早就忘了。”
林诗兰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姐姐……”
“没什么,不说了。”我打断她,阻断她的询问,这些东西并不适合跟她谈论。
她收住话头,微微一笑,又看向我头发上仅有的一支簪子。“姐姐这簪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妹妹以前从未见姐姐带过呢,瞧着很是别致。”
我的手摸上簪子,似乎又想起了池季将它送给我的时候,淡笑道:“这是在郦城的时候别人送的,是挺不错的。”
“我瞧着姐姐对它也极是喜爱,就独戴它一支。”她笑道。
“我是很喜爱。”不过是因为他送的,所以格外喜欢。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改日再来找姐姐说说话。”说完,欠了欠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