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走廊，乔时俊双手撑在窗沿上极目远眺，京城的夜总是这样深远而寂寥。

萧彦低着头站在他身侧，大气都不敢出。以他多年在自家乔少身边总结出的经验看来，他家少主现在已经生气到了极点。

“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乔时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大理石铺就的窗沿，“藏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哼，也好，该来的终究要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转过头，看着萧彦，眸中有种奇异的光芒，锋利的，决绝的。

“萧彦，按照我们部署好的A计划进行。我要让他们将过去十几年欠我的都一一偿还。”

“是。”萧彦恭谨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记住，速战速决，留下一两处破绽即可。”

“属下遵命。”

乔氏家族注定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他已经忍得够久了，如今他们愈加明目张胆地不把他连带着他养父母放在眼里，那这眼里的沙子迟早要将它剔去。

病房的灯还开着，乔时俊敲了敲门，在听到一声“请进”后，轻轻走了进去。

未莱拿着一本小册子聚精会神地看，这本册子是她托孙艺珠专门回家帮忙拿过来的，是一本全英文版的世界经典名家语录。

其中有她最爱的一句话：To be or his is a question。

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上几眼，有时太忙没时间看，心里就会觉得空空的。

未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这些天他都会坐在病床对面的简易座椅上，然后守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才会离开。

期间很少说话，或者几乎不说话，仅有的几句话也只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好些了吗”等等。

未莱记得她在昏过去之前，乔时俊跟她说了很多话，让她别睡醒过来，说醒来什么都答应她，说这一生不能没有她。难道这些都是幻听吗？还是这只是让她活下去的漂亮说辞？

她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不管他现在对自己如何冷淡，骨子里还是关心自己的。

想通这一点，未莱对进来的乔时俊微微颔首，神情也生出几分愉悦来。

“难得你有这般兴致。今天感觉怎样？”乔时俊坐到沙发上，神情认真地看着她。

“嗯，好很多，估计明天出院都没问题。”未莱合上册子，目光坦然地迎向他。

乔时俊笑，“出院还是要等主治医生正式通知，他说你可以出院了再出院。”

未莱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房内顷刻陷入一片寂静。气氛就陷在尴尬之中，这让两人都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乔时俊来回不自然的搓着手，过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我给你削个苹果。”边说边拿起水果刀，一丝不苟地削起苹果皮来。

未莱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可看他认真的样子便把话咽了回去。

苹果削好，未莱接过，吃了几口，她忽然放下手来，神情郑重而认真，“时俊，我想和你谈谈。我觉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除非你愿意否则我绝不会打破你现在的生活。”

“不是，其实我......”

乔时俊截断她的话，“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知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不给未莱说话的机会，转身径直走出病房并带上了房门。

他怕，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怕她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这些现在他还都无法承受，就让他任性一回，最后倔强一次吧。

他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未莱满脸失望和沮丧，但更多的是愧疚和懊悔，恐怕之前她的所做所为已经彻底伤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