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歇斯底里狂躁暴怒的模样,庄裴渝不由得闭了闭眼,强挤出笑容道:“多谢二嫂关心!家母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然后她又转向李太夫人诚恳道:“裴渝多谢婆婆体恤,昨日相公假借了婆婆之口催我回府,还望婆婆万勿怪罪!”
昨日胡嬷嬷说的那些,她必不会向李太夫人隐瞒,所以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及。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小心总没大错。
李太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道:“这也罢了。看着你们小辈和美,我这心里也舒坦。只是日后也要稍注意些。府里一般没什么大事,但继传和孩子们也需要你不是?你就多将他们放在心上就行了。”
庄裴渝感激地应道:“婆婆教训得是!裴渝往后必定注意!”
李太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就庄裴渝私心来说,李太夫人还真算得上是一位不错的婆母,轻易不发难,也极少挑剔,除了对手握中馈的方氏稍严苛些,对项氏和她这两位庶子媳妇一向宽容。像今日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那后果......
庄裴渝汗颜地低下了头。
所以对比自己,她时常无比同情自己的两位嫂嫂。
请安完毕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庄裴渝一直神不守舍。母亲交代的事情一直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坐卧不宁,就连午膳都没挑上几筷子就放了碗。
好不容易等到容继传下衙,又挨到一双儿女给他们问过安,她才满含期望和焦急地看向丈夫。
容继传当然十分了解自己的妻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拉着她坐到卧室里的暖炕上才道:“别着急,我今日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位龚大人现在就职于刑部任侍郎,平日里上衙的地点在东六街牌坊三十步处,十分好找!”
庄裴渝问道:“你没有打听他家住何处么?我总不能就去衙门里找他吧!”
容继传闻言愣了一愣,又有些赧然地挠挠后脑勺,道:“唉!我没想到这个!”然后他又怕庄裴渝失望似的补救道:“哎!你别急!我明日下衙去请他喝顿酒,聊一聊,然后再找个机会说要去他家中拜访,顺便也可以带上你一起去见嫂夫人啊!这样不就有机会了吗?”
看着丈夫真挚中透着些急切的神情,庄裴渝心中一软,笑着点点头。若没有出现这件事,没有母亲要她去办的那件大事,她过得该有多舒心啊!
说真的,不管最后探知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想按照母亲说的去做,她不敢,也不愿。
可母亲她......母亲毕竟生养了自己,又一力做主为自己谋得了这么好的一桩姻缘,而她却从未回报过母亲一丝一毫。
特别是这些年遥天路远,她连面都没露过一次,更别说承欢膝下尽孝了!母亲也很难,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无法忍受吧!
一向善良到有些懦弱的庄裴渝此时也有些憎恨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严夫人了。都是她!都怪她!弄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让大家都不断地猜疑着,痛苦着。
到了第二日,庄裴渝终于挨到巳时过了,才迎回晚归的丈夫。
容继传喝得醉醺醺的,脚步都有些不稳。所幸他还记得要去换洗后才进屋来。
一进屋容继传就扑上来搂着妻子揉搓啃咬,一旁服侍的丫鬟赶紧红着脸退了下去。
庄裴泾无奈,只好连哄带骗地将丈夫推到床边,又奋力挣脱出来,服侍他宽衣脱鞋。
容继传脑袋一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了,连放在一边的醒酒汤都没来得及喝。
庄裴渝揉揉额头,重重地叹口气。她知道自己近日来有些过于急切了,丈夫每日忙于公务都已经十分疲惫了,自己还要拜托他这么些额外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