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甚至让大家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广惠寺的知客僧见顾老太太等三人正聚精会神地凑在亭子内说着什么,仆婢们都站得远远的,知道她们必定是在说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的事情,遂也不好前去打扰,就转身自去一旁的偏殿歇息去了。
三人这一说,两三刻钟都过去了,还不见停下的迹象。
章嬷嬷年纪大,早就站不住了,有些怨念地在心里腹诽:“这从哪儿冒出来的什么严夫人,还真能嚼舌根,一说就说个没完,也不怕闪了舌头!”
但她向来谨慎,这些话自然不敢真的说出口,只敢看向严夫人,不满地撇撇嘴。
日头晒久了,头顶也有些火辣辣地痛。
一旁的小丫鬟想要巴结章嬷嬷,劝她先去不远处的偏殿里坐下歇一歇,若顾老太太有吩咐,她再跑去叫她就行了。
章嬷嬷赞赏地点点头,谢过那小丫鬟,正要转身,突然,亭子那边传来一声怒吼:“你胡说!”还夹杂着手拍在石桌上的脆响和瓷器脆裂的声音。
大家俱都吓了一跳,赶紧朝着亭子跑过去查看。
只见刚刚还眉飞色舞的严夫人此时正抖索着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脸色青白,双手无意识地乱晃。
顾老太太满面怒容,一手越过石桌紧紧揪住严夫人的前襟,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扇到严夫人脸上去。
庄裴渝则站在一旁不住地劝说拉扯着顾老太太,但脸色却是一样地难看。
严夫人害怕地看着顾老太太额头暴起的青筋和瞬间充满血丝的眼睛,不住地求饶道:“老太太快放手!奴家......奴家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什么?奴家这也是听我夫君闲谈时提起的一桩八卦,见两位似是十分感兴趣,才当成笑谈讲一讲,实是不知如何就得罪了老太太啊!”然后又可怜兮兮地转向庄裴渝道,“庄夫人!快快叫老太太放手啊!奴家......奴家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庄裴渝闻言更加急切地劝顾老太太松开抓住严夫人衣襟的手,仆婢们也纷纷围上来劝告。
顾老太太在大家好几遍的劝解和求告中,恨恨地松开严夫人的前襟,然后顺势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地,又感觉不解恨似的想要上前亲自去扇她的耳光。
严夫人吓得尖叫,庄裴渝赶紧拉住自己的母亲,并示意章嬷嬷站到前面挡住一些。
严夫人的丫鬟吃力地扶起严夫人,口中哭喊道:“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您怎么就......”
不等严夫人答话,顾老太太早就被气疯了,毫不顾忌场合和形象,口无遮拦地就骂起来:“好你个贱妇!心思歹毒,居心叵测!居然如此信口雌黄,污蔑当朝首辅,其罪当诛!快说!是谁派你来的?居然敢撞到老身面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了事!”顾老太太气得嘴唇乌青,双手颤抖,也不管身边都有谁,直接就指着严夫人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