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裴泾沉声道:“伯父,万万不可!”
庄老太爷眼神犀利,直盯着庄裴泾道:“为何不可?”
庄裴泾抿了抿嘴,道:“伯父,若舆图一事泄露,那您当年派遣阿衍的父亲潜入滇池之事定然也会大白于天下,而阿衍是那位穆大人唯一的遗孤,若是她此时死在您手里,日后岂不是会让人认为您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那些有心之人岂不是更要拿这些来做文章?”
庄老太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庄裴泾担忧的不无道理,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可再往上更进一步的了,稳妥才是第一要义。
只听庄裴泾继续道:“若当时阿衍刚进京交图,还未有人知晓她的存在之时,伯父即便处置了她,也于局势无碍。可现如今,除了靖远侯府和长公主,说不定还有其它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同样在伺机而动,在暗处观察着您这边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再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孤苦无依的少女,显然非明智之举。
“相反,侄儿以为伯父此时更应该按兵不动,维持现状。阿衍是您旧时下属的遗孤,现在下属家破托孤,您接她来京照顾,理所当然,这也能体现出您的宽厚和慈悲。至于舆图,不是现下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就在您手里么?
“正好,上次府里的走水事件也可以证明——穆大人虽是您派往滇池潜伏的,但他所绘制的舆图并不在您手中,因为......”庄裴泾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当时穆大人夫妇托孤时,不是还有一位乳娘在么?”
庄老太爷眼睛一亮。
庄裴泾站起身道:“阿衍对我说过,她的乳娘趁她昏迷时,私自卷走了她的所有随身物品逃之夭夭,再也没有回来。而这些物品中,难道就没有包含那幅珍贵的舆图么?要知道,穆大人夫妇离世之时,阿衍还仅只是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可那位乳娘却是已经跟随他们十多年的深得信重的积年老仆!在那种紧要关头,任谁都会将少不更事的幼女和最重要的珍贵物件托付给牢靠的长者,以期日后孩子长大再由忠心的老仆一并告知吧!”
庄老太爷听到这里,忍不住拊掌大笑道:“不错!不错!守君的分析十分有道理!我们现下只需以不变应万变,若有那好事之人将舆图之事挑起,我们就抬出那位当了逃奴的乳娘,对外言说一直在四处找寻乳娘的下落,也算是给孩子一个交代,如此将水搅浑即可!
“哼!退一万步讲,依老夫今日的权柄,除了皇上,只怕也没人动得了!有那不识相的尘垢粃糠之流想弄出什么幺蛾子,只怕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说最后这两句话时,庄老太爷眼里满是睥睨天下的骄横与锐利。
庄裴泾垂了垂眼皮,才刚一直发凉的手指这才逐渐暖和过来。
待庄老太爷的兴奋之情稍退,他又道:“伯父,依侄儿看,此事最稳妥的还是只有一个途径。”
“哦?守君有何计较,说来听听?”庄老太爷又被他的话激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