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艽这样,文清禾也难过不已,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你不是有事情要确认吗?赶紧问吧!”
江艽低头长舒一口气,简单回道:“已经确认了。”
文清禾一头雾水:“诶?这么快?你不是一直没说话吗?”
江艽缓缓点头:“嗯,确定了!”
随即将视线看向自己的父亲,轻声但快速的问道:“你爱我母亲吗?”
被江艽这么一问,江斐激动的双手颤抖,但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触及到他的伤痛,他一边激动一边流泪,道:“若是不爱,何来相伴一生的允诺?”
“可是我母亲骗了你!”
“是...是是是,她骗了我,可我也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己。”
“呵~身不由己!”江斐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母亲,但更不会恨她,可我接下来的要说的,或许会让你从此以后对我的母亲恨之入骨。”
江斐闻言轻笑一声,道:“你是说那些书信吗?我也早就看过了,无非是与人商讨如何设计引诱我,好探知江家虚实之类的内容罢了。”
文清禾温言说道:“所以,江叔叔流连于媚园,皆是因为天雁?”
江斐眼眶很红,但他在极力忍耐再次哭出来,那样很丢人,听到文清禾这么问,便立即点头:“那里是我与天雁唯一有关联的地方了。”
语毕胡乱抹了一把泪,继续道:“但其实,我知道天雁,她并未完完全全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她反抗了。”说着看来一眼江艽:“我们的儿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她反抗那些捆绑住自己手脚的‘锁链’之时,我不在她身边。”
文清禾记起程冬的事情,突然问道:“那程冬先生有没有带你去见何老前辈?”
江斐摇头:“并未,他与何先生匆匆见了一面就来找我了,那时我正在给惨死的家人收拾坟茔,他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文清禾点点头。
此时江艽突然起身,退到桌子之外,朝前走了几步,不言不语的扑通一声跪在江斐面前。
只听他沉沉的说道:“对不起,父亲,我.......错怪你了!是我不懂!”
江斐见状,再也忍不住,仰头大哭起来:“是为父错了,我该如你母亲那样,在夏州时与那黑袍拼死一搏,或许我江家......不会被灭。”
江艽也哭了,但他哭的很克制,抿着嘴只流下两行清泪。
父子二人就这样在文清禾面前无所顾忌的哭,文清禾瞬间就慌了,她赶紧起身,走到江斐身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拍了拍江斐的后背,安慰道:“江叔叔不要自责了,当初是您的父亲与那些人达成的契约,若是您父亲当初拒绝了,可能会付出比较惨重的代价,但总比让后辈们承担因他的过错而引起的后果要强,错在根源,不在后来,江叔叔莫要再自责了。”
被人误解了半辈子的江斐,今日得到儿子的理解和原谅,他心满意足,此时听见文清禾这么说,平复好心绪后说道:“文姑娘,你的话是不错,可这毕竟是江家整个家族的事情,纵然错在父亲,可身为江家一员,就该有觉悟来替父亲分担压力,只是啊....年轻时的我优柔寡断,才......”
文清禾继续安慰道:“江叔叔心,如今还有我们不是!我们定会将那股神秘力量揪出来并铲除的!”
江斐弯腰把江艽扶起来,慈爱的看着他,似要有千言万语要说给自己的儿子听,最终只说道:“你和你阿娘,真的好像,尤其眉眼、眼睛和鼻子.......”
两人离开时,文清禾看着江艽不舍但又故作潇洒的样子,便笑着说道:“要不,将你父亲接回去与你同住?”
江艽不言语。
文清禾环顾四周,继续道:“你看看这四周,光秃秃的多寂寥,说不定还有狼,冬天的话,一下雪,江叔叔可能连吃饭都成问题,这就很.....”
话没说完,江艽便立即转身,飞速朝那小土屋奔去。
“不好了......”文清禾只得笑着把最后三个字对着他的背影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