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骑在马上,看着远处,想起黑袍人说的那些话,不禁悲从中来,情绪瞬间跌落至最低,但又在控制自己不要被黑袍的一面之词影响,于是又重新打起精神,纵马朝前走去。
两人并辔行走在小道上,程冬忽然问江斐:“江兄,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可在下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亲自问你。”
江斐:“程兄但说无妨。”
程冬:“这十五年间,黑袍他们对你的监视,虽然不严密,但绝对严格,你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要了如指掌,你的私人交往不应该也是被严加控制的么?为何会允许你与我接触?”
江斐:“这个问题我问过黑袍,他当时觉得你不足畏惧。”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他,继续道:“也是,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有变,除了脸上多了几道褶子,当初的你也如现在这般,只是一副书生的摸样,谁也不会想到你其实是个高手。”
程冬听后在马背上朗声大笑,道:“江兄,你是不是觉得很生气,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面前不坦诚?”
江斐:“你当时并未告知于我,想来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这些在下都明白的。”
顿一会儿,又道:“只是黑袍真的高估了他自己,他以为我会成为他股掌间的蚂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顺带也蔑视与我交好的你,而程兄你,反而让他成为了最终落败的人。”
程冬:“那你......信黑袍的话嘛?”
“自然不信!”
“为何?”
“凭何?”江艽看着前方,冷冷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是啊,凭什么呢?凭黑袍在夏州盯了江斐十五年?还是凭江斐出于客气喊的那一声“黑袍大哥”?
“更何况,我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
程冬笑道:“程某果然没有看错人,江兄耽于风流醉事,却是最清醒的一个。”
江斐:“在下也很荣幸,有幸识得程兄。”说着伸手朝程冬抱拳,以示敬意,然后继续道:“对了!这长路漫漫,程兄可否再讲讲许韬前辈与何煦前辈闯荡江湖的趣事?”
程冬闻言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说了,他们的故事我不想再讲了!”
江斐疑惑道:“你不是很爱讲吗?”
程冬哈哈大笑起来:“那还不是因为没钱赶路!再说了,我师父就是何煦,你想要听,我带你直接去见他不就行了,让师父给江兄一次讲个够!”
江斐一听立即高兴起来:“好好好!到时候可一定要......”说着说着感觉不太对,怔怔的问程冬:“程兄你方才说什么?”
程冬:“我带你去见我师父让他给你讲江湖趣事啊!”
“你....你师父?何煦先生,是.....是你师父?”
程冬点头:“何煦先生确是在下的师父!”
终于确定何煦是程冬的师父后,江斐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程冬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纵马率先跑了出去,江斐稳定了一下心绪,也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追还一边大声问:“这么说程兄你去会州是要见师父,对不对?!”
“正是!”
两人骑马昼夜不息的朝会州赶去,程冬要去见许久不见音讯的师父何煦,江斐是要回家。
“虽然那时候江家已遭他们屠杀,可当时我心里一直满怀着希望,可带着这份希望,我看到的却是满院子的横尸以及溅淌在四处的殷红血迹。”江斐说到这里,掩面哽咽啜泣,几乎不成语。
文清禾心里也咯噔一下,那时候江艽看到的,也是这幅惨烈的景象吧,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江艽,竟意外发现此时他正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的冷漠已经全然消失不见,被悲痛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