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义行见状,有一刻的惊慌,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神态,略为失望的对地上的文泽荣说道:“刚打算给你分配重要任务呢!”
文泽荣“呸”的一声吐了吐嘴里的土尘沫,回道:“他们不守规矩,没有从门里出来,全都翻墙而出!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绑了,真丢人!”
霍义行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啧啧啧,幸亏你没喊我师父!”
他知道,韩老三不会置昱儿他们一家于死地的,就算杀死韩宅所有人,也不会杀他们,也正因此,昱儿一家三口能够大难不死,但同时,也遭受着各种折磨。
韩老三这次安排了最好的弓箭手守在院内院外,霍义行就算武学造诣再高,也躲不过密集的箭雨。
所以,只能智取了。
这一点,霍义行与昱儿确都想到一块去了。
霍义行正要说什么,被昱儿伸手制止,她上前几步,指着躺在地上的文泽荣,对韩老三说道:“三伯,我告诉你缂丝所藏在何处,你放了那小孩子!”
之前的虐待逼问,都没有让昱儿开口,此时突然松口,韩老三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我的好侄女,这当口你以此为条件换这小娃的命,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我信服,不过,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就此放弃的.....你即说了条件,那我也与你说一个条件,实话说放了这小娃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亲手将那半匹缂丝拿在我面前,我便立即放!”
昱儿闻言垂眸凝思片刻,然后抬眼看着韩老三,无比笃定的回道:“好,就这么办!”
两人带着韩老三穿行在韩宅回廊下,最后行至后院停下,昱儿对身后拿剑抵着她后腰的韩老三说道:“三伯,我需要进屋!”
“进屋作何?”韩老三警告似的发问。
“进屋取缂丝!”
“胡说!这后院我早就带人翻了个便,那缂丝根本就无处可藏,你莫要戏耍伯父,不然......”
“昱儿不会骗你,那半匹缂丝说到底是阿爹阿娘的定情之物,如何保管,保管在何处,皆由我阿娘说了算,但很不巧的是,住在这里的时候,阿娘觉得缂丝不适合放在城外那破落的小院中,于是嘱托我将其安置在这后院中,毕竟韩家富华奢靡,与缂丝之用相配,所以.......”
“为何不早说!”
昱儿眨巴着眼睛继续编道:“我.....伯父鞭打逼问只为问出缂丝的下落,我觉得甚为荒唐,便故意不说的!”
“哦?这么说,你知晓那半匹缂丝的用途了?”
“自然不知,只是如今可用这半匹缂丝换一条生命,我怎么想怎么值!”
韩老三终于同意昱儿进屋去找了,他心想这姑娘的无知,真是与自己的四弟一脉相承,看着昱儿进屋的背影,他讽刺般的冷哼了一声,随即跟着昱儿进了房间。
世间之事真假难辨,人之善恶也难辩难分,无数人都想给自己所做之事定性,也无非真假好坏之论,于是无数人都被自己禁锢,禁锢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品评他人之行为,但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给他人所做之事妄下评断的时候,无知正在发生。
众人之前一直走在廊下,逐渐将文泽荣和押着他的两人挤在了最后,霍义行耍了个小机灵,趁韩老三与昱儿谈话的间隙,悄身走到最后,靠近押送文泽荣的两人身后,双手出击,将他们击晕,然后抱着文泽荣飞上了回廊顶。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打斗的声音在北风的夜里被流放,与站在院中的人的耳朵相悖而行,徒留他们在夜里,等待明日的朝阳。
霍义行解下绸带,将阿萄托付给文泽荣,让他带去韩叔叔那里,然后迅速飞过回廊顶,跳在韩老三面前,无论怎样,今夜必须打一架!
弓箭手一部分被留在前院,饶是再好的射手,也无法在大风的夜里百发百中。
韩老三刚目送昱儿进屋,便见霍义行从天而降,他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身后许多人早已被这家伙击晕。
韩老三自持人多势众,并不与霍义行一般见识,或者说,他低估了霍义行的能力。
一身黑衣的霍义行,趁其不备,脚底御风般的在人群中游走,挥刀砍伤多人后停下,最后纵步向前将刀架在了踏出门的韩老三肩上。
韩老三知晓上了当,狠命踹了一脚毫无抵抗力的昱儿后,正值气愤难当间,转身准备唤人收拾这丫头,没成想端端的将脖子送去霍义行刀下。
昱儿扶着柱子吐了几口血,笑道:“看来这么些时间够你发挥了!”
身着薄衫的她,本就经不住这寒风的虐打,何况身上有伤,经此一折腾,本就虚弱的她再也撑不住,靠着柱子缓缓坐在了地上。
但是她并没有彻底晕过去,强撑着身子,对正在将韩老三五花大绑的霍义行说道:“扔进来,我要报仇!”
霍义行依言照做。
昱儿扶着柱子站起来,靠着柱子给的支撑力,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往韩老三身上狠命踹去。
“这一脚,替爷爷踹!”
再踹一下:“这一脚,替大伯二伯!”
又踹一下:“这一脚,替我阿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