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闵天行走到近处的一家包子铺里,买了一笼各类素包子,嘱托下山送客人的一位寺中小僧,帮忙带给越觉大师。
小和尚一听是给越觉大师的,便也不多说,拿起来就走了,反正给越觉大师的,不怕被师傅惩罚。
又买了几个肉包子,带回客店,给阿三吃。
霍义行在路上拿着包子吃的津津有味,赞不绝口:“没想到山脚一家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包子铺,做的包子竟比那些天价酒楼里做的更好吃!”
闵天行负剑走在前面,闻言转身,惊恐的说道:“霍兄弟你少吃几个,留下给阿三吃!”
霍义行嘿嘿笑道:“拎着它,香味飘出来了,实在没忍住......”
闵天行:“这家包子铺已经开了很久了,家中三代人,与做包子的案台最亲密了。”
“对了,这家店铺虽说离少室山不远,但比较偏僻,闵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闵天行闻言皱眉想了一会儿:“不知,我只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一个人下山,不知不觉便走到那家包子铺里去了.....”
闵天行还说,当时很有趣,到那里时正巧看到一只大黑狗追着一位乞丐模样的人在四处狂奔,店家说大黑狗抢了他的包子,他要夺回来,于是就那样了。
他听后买了几个包子,远远扔给了黑狗,黑狗停下了,但那人却跑的不见影儿了。
霍义行不知说什么,只随口道:“看来闵大哥与这里缘分不浅吶!”
闵天行浅笑一声,眼里尽是悲凉。
两人回到客店,阿三已经醒了,晚饭已经吃过,此时正在院中练剑。
霍义行将包子拿过去,阿三停下动作,嗅了嗅,突然笑了,扔下剑,开心的接过包子吃了起来。
闵天行进屋拿出一壶茶,斟满递给阿三。
阿三嘴里被包子塞的满满的,嘴角皱纹几乎被撑平:“你们在何处买的包子?这味道.....好熟悉!”他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举在眼前仔仔细细看着。
“这味道.....真的好熟悉.....”他看着包子,又说了一遍。
闵天行给自己斟满茶,小口抿着,也怔怔的说道:“是,是很熟悉!”
霍义行不觉得熟悉,他只觉得好吃,很好吃,是那种吃一次便不会忘记的好吃。
他忽然想起了家里每次吃包子时的盛况,笑着说道:“我阿娘做包子时,在和面之前,会打发我或者妹妹到邻居家借一团干面,然后将干面碾碎和在面里,有时候邻居谁要是蒸馒头或者蒸包子,也会来我家扳点干面团,我不懂,阿娘只说这样发出来的面更有弹性,看这家包子铺做的包子,只这包子皮,肯定也下了不少功夫。”
正因此,霍义行小时候很希望阿娘打发他去邻居家借干面团,因为这意味着有包子吃了。
闵天行与阿三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听完后只点点头,然后喝茶的继续喝茶,吃包子的继续吃包子。
霍义行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念一动,想起了许意筝,前几日在洛阳,收到了一封她的来信,信上只告诉他家中事情已解决,过几日,若是时间允许,便来少室山找他。
于是,他便等着。
霍义行起身与闵天行、阿三说道:“两位先坐,在下回房休息了,闵大哥也早点回去歇息,明日比武,更耗心力!”
闵天行:“好,霍兄弟先去,闵某稍坐片刻便也去休息了。”
霍义行走后,闵天行转头看着阿三,月下阿三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更为阴暗,眼窝深陷的他,眼睛里依旧溢满疑惑,似在时时刻刻发问。
盯着他看了片刻,闵天行忽然问道:“阿三兄弟,你有没有到过定州?”
阿三一怔:“定州?”
闵天行:“对!”
“没去过,不过听起来也很熟悉,就像这包子的味道一样熟悉!”
“那阿三兄弟,你来自哪里,可还记得?”
“都不记得,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怎会记得这些,要是记得,那便更好了。”
“那你为何会到这少室山来?”
阿三摇摇头,眼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月色下仿若蒙上了一层雾气,缓缓道:“不知,总觉得我该到这里来!”
闵天行见问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叹口气,打算放弃,忽然,抬眼看到那把横放在桌上的剑。
从早上阿三擦剑时的状态判断,他很珍视这把剑,闵天行随即问:“阿三兄弟,这把剑...是您的佩剑吗?”
阿三茫然的点点头。
闵天行眯眼一笑,语气中含着几分歉意,说道:“这样问你也是出于好奇,因为我感觉这把剑,很眼熟!”
阿三抬头展颜一笑,可这笑并不让人觉得舒心,可能是脸上皱纹密布的缘故,他笑起来,脸部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