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由钟粹宫一路哭过去,里到后妃寝宫,外到宫门朝房,整个紫禁城一片哭声,惊得池底游鱼乱窜,枝头宿鸟高飞。
娟子泪都下来了:“还不是硬撑着吗?有多少人盼她倒下呢!”奕詝:“你主子倒是没有白疼你。娟子,你尽心尽力地照顾夫人,做的好,我还给你加工钱。”娟子抹抹眼泪:“皇上,您是因为夫人不能生孩子才对她这么冷淡的吗?”
奕詝问:“是夫人和你的吗?”娟子摇摇头:“皇上想,夫人会这样的话吗?夫人是打掉了牙都只会往肚里咽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的话。皇上,您也太不公道了!”奕詝没有什么,走了。
这,奕欣又来找奕詝了,奕詝住在胭雪这里。两个人了几句,就没什么可的了。突然有一个声音:“秾厦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希”
奕欣抬头一看,原来是只鹦鹉。奕欣:“姐姐还真厉害啊!会背古诗的鹦鹉。”胭雪一笑,这鹦鹉是瓜尔佳福晋送给她的,鹦鹉也是瓜尔佳福晋找洒教的。奕欣:“姐姐什么时候也喜欢养鸟了?”
胭雪:“我可不会养鸟,这是瓜尔佳福晋送给我的。”奕詝:“嗯,听瓜尔佳福晋还送了杏贞几只鹅。”奕欣虽然不喜欢古诗,可是洛神赋他还是知道的,里面的洛神叫甄宓。奕欣自语:“瓜尔佳福晋……”
瓜尔佳福晋为了帮杏贞引起奕詝的注意,甚至央求了姐姐胭雪,奕欣有些感动。奕詝想想宓汐的模样,奕詝在心里又把诗文回味了一次,美美地笑起来。奕欣见哥哥笑地这么开心,奕欣明知故问:“哥,你怎么了?”
晴昭却突然冒出来了。奕欣问安:“二姨太好。”晴昭:“荣爷好。”一把拉过奕詝:“皇上,太太正等着呢!”两兄弟一同到太太那里去请过安以后,在晴昭那里吃起饭来。晴昭一会招呼这个丫头,一会招呼那个老妈妈,忙地不亦乐乎。
奕欣有些挂心宓汐,当着哥哥的妃嫔却不好问。奕詝倒没有顾及那么许多:“四弟,第妹还好吗?”奕欣:“好。”晴昭:“荣爷,听棠妹妹也怀上了,恭喜荣爷。”
奕欣:“瓜尔佳福晋啊,自从她有了孩总是没来由跟我得找茬。”奕詝:“四弟,没事的时候,你带弟妹常来坐坐。杏贞……”晴昭一听这个名字,马上不自在了。
已经是二月末了,这傍晚,奕欣特意去衙门找了哥哥一起回家。哥哥正忙着,奕欣在衙门等了三哥两个时辰。才刚到府门口,奕欣:“哥,你没忘了今是什么日子吧?”
奕詝不言语。奕詝一路朝后院走,奕欣拽住他:“哥,你去哪?”奕詝:“给太太请安啊!”奕欣:“今是三嫂的生日。”奕詝笑道:“当然。”奕詝看到储秀宫花园里有一个人俯身,好像在捡东西。
奕詝走近一些,那人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拿着两根粗蜡烛,俯身把蜡烛插在泥土地里,再放下灯笼,用给蜡烛点上火。奕詝:“姐的裙子都沾上土了。”那人直起身来,是杏贞。
这黑灯瞎火的,奕詝知道搞怪的人多半就是杏贞。奕詝朝杏贞走去,杏贞看到了远处站在廊上的奕欣。杏贞那回了储秀宫,又做了几个时辰的美梦。但是一想到瓜尔佳福晋和自己那么要好,她又心里只有一个奕欣,心也就凉了。
前几又听瓜尔佳福晋也怀了孩。更是笑自己太痴傻了。她和奕欣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更不会有未来的。奕欣悄悄走了,想到瓜尔佳福晋为了杏贞,一个人悄悄地训练鹦鹉,怕他烦心都没有告诉他。奕欣下定决心,不能辜负瓜尔佳福晋。
杏贞看见奕欣远去的背影,仍旧低下头,插自己的蜡烛。奕詝看她打着灯笼似乎在找什么,他问:“你照什么呢?”杏贞:“我只插在有鹅脚印的地方。”奕詝:“有什么法吗?”
杏贞:“没有什么法,就是想这样。”奕詝看着放在篮子里的红白蜡烛,:“好土。”杏贞:“红色的是活着的我,白色的是死去的姐姐的。”奕詝靠近她:“我帮你吧。”
杏贞一脸正色:“不要,每年我过的生日本应该是给姐姐过祭日的。姐姐的祭日,却给我办那么热闹的生日宴,叶赫那拉老太太嘴里不,心里一定很难过。我和姐姐的生日,我要好好祭奠一下姐姐。让我自己来吧。”
杏贞没有哭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她应该哭出来的。杏贞是个十分难被打动的人,以前做侧福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么喜欢胤祺。后来嫁给奕詝,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奕詝。
虽然和奕欣早就认识了,以前还常像孩子一样吵架拌嘴。可是真正被奕欣感动,是这这个地方,是在那个晚上,奕欣向她要回匕首的时候。她的心被触动了。
然而,杏贞面前是奕詝,奕詝身后是奕欣。这冰冷的现实。终于把蜡烛全点上了。杏贞坐到游廊的“美人靠”上,望着这片烛光摇曳,满脸的悲伤。然而,在奕詝的眼里却是满眼的美。无论是烛火映衬下,她精致的脸,还是她眼睛里的那片烛光。
杏贞一直怪奕詝心太冷,如果现在她看看奕詝的眼睛,就知道奕詝满眼里都是柔情。奕詝叫她:“兰常在。”杏贞转过头,看着奕詝,眼泪突然落下了。忍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忍住。
奕詝笑着,看着她哭。奕詝告诉随从:“把这些蜡烛,一个一个吹灭。对了,如果有人找我,就拦住,别让不相干的人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