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宫门前时,停留在哪里的大臣们的马车都已离开,只剩下自己和荣禄的马车,面上浮起浅浅的笑容,依旧踏着稳定的步调,缓步向前走去。
奕詝盯着烛火,心里却陷入了沉思,荣禄把玩着手上的瓷杯,倒有些像是在研究,毕竟这个时候,就是看谁更沉得住气,终于,经过反复的衡量,奕詝开口对门外的安德海道:
“夜深了,英国大使明日还要启程回国,送皇帝回使馆。”门外的回答恭敬而从容,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杏贞将锦囊交给侍卫,侍卫打开锦囊,只见一张纸条,打开看后沉重的叹了口气,便不再搭理杏贞,回过头沿着刚才的路,原路返回了使馆。
杏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他们又都回了使馆,心里也就不再为奕詝担心,干脆自己也向使馆跑去,好不容易出躺门,才不要这么快就回去。
此时已经入夜,街道上人已少去,白熙熙攘攘的大街现在则显得有些清净,远处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杏贞也并未在意,只是侧过身走的靠边些,
马车经过身边时却停了下来,车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晚上风寒,上车吧!”杏贞回头看去,荣禄正凝望着自己,
心里不知怎么的竟十分高兴,也不管平时里的什么管教,也就自己上了马车,待自己坐稳,马车才又重新驾驶。
看着身穿军士铠甲的杏贞,荣禄依旧语气温和的道:“你怎么穿成这样?”“我要不穿成这样根本出不来宫,还怎么给你送东西啊。”
“呵,你出宫需要偷偷摸摸的?”“你是不知道,我奕詝管我管的多严,今晚为了不让我捣乱就把我软禁在了寝宫。”“嗯?”荣禄眉头微皱,道:
“那你是怎么离开寝宫的?”“本来他们都是看我看得很严的,可是晚上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集体闹肚子,我就趁机跑出来了,怎么样?助我也吧!”
看着面前笑得真烂漫的杏贞,荣禄也笑得纯粹,这让他想起了詹姆斯布鲁斯,印象中她从未这样笑过,同样是人,真的是命运弄人,一个身份,决定了一生。
看着沉思中的荣禄,杏贞也好奇的盯着荣禄,之前没有仔细的看过,现在看来,他的五官比之哥哥更加柔和,没有奕詝那样深邃如同刀刻的容貌,是人更容易亲近,
同样好看的丹凤眼,荣禄给人是似冬日里仅剩的枯叶,展现的是无尽的苍凉和无奈,任由着命运之神的摆弄,而奕詝的眼睛里,看到的似是一个深深的漩涡,很容易使得人迷惑。
感觉到杏贞在盯着自己看,荣禄扭过头,道:“为何你也老是这样盯着我看?”看着面前杏贞的眼神,使的荣禄想到了詹姆斯布鲁斯,
他也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杏贞闻言立即刻意的扭过头,道:“有吗?谁看了,我只是看看你喝醉了没有而已,嗯,对,就是这样的。”
刚刚落下话音,杏贞又似想到什么,回过头对荣禄道:“什么叫又?还有别人也是这样盯着你看吗?”“嗯?”皱起的眉峰使的荣禄看起来更加迷人,
眼中的神情使得人感觉更加深沉,“你还不回宫?”“不要,我才不要这么早就回去,让奕詝他软禁我。”
带着任性的杏贞使的荣禄十分容易想起自己心爱的弟弟,奕譞也是这样的任性,但希望,自己不是奕詝。
忽然一阵箭雨破空而来,尖锐的声音带着死神的召唤,护送的官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满身利箭而亡,荣禄也没想到奕詝还是会出手,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出手,
但,荣禄始终是荣禄,抓起杏贞离开马车,随身魃阎剑已紧握在手,现在乞求上苍也已无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握在手里的剑,
三十余名手握钢刀的黑衣人踏着铺满尸体的路从四面八方攻向荣禄,纵然高强,也心里明白此战必然凶险,
再高,也敌不过轮番攻击的车轮战,显然黑衣人没有给予荣禄多余的时间思考就已一拥而上,配合相连,看来自己的命今晚是危险了。
刀刀夺命,剑剑求生,尽管知道对方是谁派来的,但却依然护着怀里的人,宽阔的街道现在已不够躺下的尸体
平静的夜晚掩不住死亡的哀吟,地上已经倒下了十余名黑衣饶尸体,但来者的眼中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欲望,荣禄依旧将杏贞护在身后,握着魃阎剑的手也更加沉重。
不断使用,的冲撞使的荣禄筋脉正在承受着乱撞的痛苦,但荣禄永远是荣禄,不屈不饶,无论多大的痛,无论多大的伤,都会挺过去的。
第二轮攻势已经开始,四面的围攻使的荣禄活路难寻,一名黑衣人钢刀袭来,荣禄带着杏贞闪身躲过,
自幼便娇生惯养的杏贞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心下自然是十分惊恐,而面前所面临的场景,却又不是自己所能挽回,但是护在身前的墨绿色身影,却让她的心,觉得莫名的安宁。
面对刺客的毫不留情,荣禄既要忍受身体带来的痛,又要护着怀里的人,终于,这成为他的破绽。
一生都在守护,到头来能我在手里的又剩下什么?或许丹青留字,千百年后,还有人为他落下一声叹息。
黑衣人改而直攻杏贞,不懂的她在这场谋杀中成为了最无辜的牺牲品,她只能无奈的躲在荣禄身后,延迟着死神的召唤。
钢刀砍向杏贞的时候,荣禄意识下为杏贞当下杀招,却不料另外四名黑衣饶配合,同时又是四柄钢刀砍来,
魃阎剑挥剑挡开其中三把,最后一把利落的刺入心脏位置,荣禄侧身闪开,却因护着杏贞而放开了最快的速度,冰冷的钢刀刺入了身体,温热的血温暖了它,
直到那血滴在地上,荣禄还是护着杏贞,长剑刺入,黑衣人抽身闪过,荣禄踉跄后退数步,直到杏贞不知不知所措的扶着他,
黑衣人再次以圆形将荣禄围在中间,静,静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血低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无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