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一天清晨,杏贞和众妃嫔一起给皇后请完安,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皇后叫住了。
其他妃嫔都离开之后,皇后问:“兰答应,你为何总是自称杏贞呢?常嬷嬷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杏贞回答:“常嬷嬷告诉杏贞,妃嫔们自称臣妾,可是杏贞侍寝那天晚上,皇上对杏贞说,不许自称臣妾。杏贞想了想自称我,仿佛不好,思来想去只能自称杏贞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哦,是吗?”
皇后起身,准备回内室,杏贞也行礼,准备回去。
皇后忽然问:“兰答应,本宫今天精神还好,你能陪本宫聊聊天吗?”
杏贞有些难以置信:“我吗?真的吗?当然好了。”
萨克达皇后问杏贞:“本宫听说,你几次单独拜见康慈皇太妃都被拒之门外,是真的吗?”
杏贞点点头:“康慈皇太妃好像很讨厌我。杏贞也是听宫人们说,康慈皇太妃原想让本族的博尔吉吉特夏岚小姐入宫,结果,恭亲王忽然善做主张,将我送进宫,所以……”
皇后问:“那你知道恭亲王为什么选择了你吗?”
杏贞茫然:“杏贞不知道,只是……在入宫的前一天……”杏贞有些犹豫,“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希望皇后娘娘听完能给我一个答案。”
皇后点点头:“你对本宫坦诚,本宫也会对你坦诚。”
杏贞说:“杏贞曾经到杜翰大人府中的花园里去偷鱼,结果遇见了皇上,杜翰大人和皇上还有安公公送杏贞和弟弟回家,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后让杏贞将那天她与皇上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她听。
杏贞说完,问:“娘娘,杏贞原本猜测,可能是杜翰大人向恭亲王推荐了杏贞,可是,又总觉得不对劲,杜翰大人不像是那样的人,他总是一口一个孩子这样称杏贞。”
皇后仿佛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但是,她看杏贞的目光似乎柔和了。
皇后说:“杏贞,本宫听说,你总是一个人在宫里各处闲逛,这可不太好,你没事的时候,就来钟粹宫陪本宫聊聊天吧!还有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贴身宫女!”
杏贞:“是,可是,娘娘,您还没有回答我。”
皇后:“本宫也没法回答你,不如这样,在本宫能力范围内,你提一个要求,本宫试着满足你。”
杏贞离开钟粹宫的时候,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她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杏贞想被皇上打一顿,却苦于没有机会!希望皇后娘娘成全。”杏贞这样说了。
杏贞离开后,皇后的贴身侍女翠儿有些怨气:“娘娘何必做这些无用的事,一个招皇上嫌,被康慈皇太妃厌,让妃嫔瞧不起的小小答应,干嘛给她这个脸。”
皇后苍白的脸上却漏出神秘的微笑:“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翠儿,你不要小看这个小丫头,她可不是个一般人!若干年以后,她是能称雄后宫的人!”
五月十五,寿恩公主忌日。
祭桌前,祭桌前,萨满太太献酒,擎神刀叩头祝祷三次。
寿康宫中一片肃穆,众人随康慈皇太妃一起念着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萨满鼓敲起,萨满太太口中诵着神歌,随鼓声起舞,腰间系着的成串铃铛,随之叮当作响。
康慈皇太妃正在念经,这时杏贞走了过来,行礼过后,规规矩矩捧起一册经文:“嫔妾恭祝康慈皇太妃圣安,这是为公主抄的地藏本愿经,愿公主往生西方极乐净土。”
康慈皇太妃淡淡点头。
杏贞走向祭桌,正要放下手里的佛经,忽然听见啪嗒一声,抬头一看,只见祭台上的小佛花竟无火自燃,顷刻之间,火势蔓延,如一条贪婪的舌头,从佛花一路舔上画像。
“寿恩!寿恩!”康慈皇太妃面色大变,竟不顾一切往那画像扑去,萨达克皇后忙拦住她,大声喊道:“来人,救火!”
偏偏屋中只有女眷在,一个个只顾着尖叫逃离,哪儿顾得上什么画像,外头的侍卫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最后是恭亲王福晋几步上前,将画像抢了下来,为此烧了半截袖子,脸上也黑了一块。
“康慈皇太妃。”她将画像递过去。
康慈皇太妃忙伸手接过,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眼圈通红:“寿恩!寿恩啊!”
这时袁春望姗姗来迟,指挥一干太监侍卫扑灭了祭台上的火。
看着一片狼藉的祭台,康慈皇太妃皱了皱眉,向肃立一旁的萨满抬头道:“萨满太太,祭典出了事,会不会影响到寿恩?”
萨满太太抬了抬眼皮子:“公主十五岁夭折,是前阴已谢,后阴未至,原本无福西去。
康慈皇太妃为让公主往生极乐,一生行善,广作功德,再过两年,便可大功告成,可惜多年的努力,今日都被一妖邪毁了!”
众人大惊。
萨达克皇后:“什么妖邪?”
萨满太太浑浊的眼睛盯着杏贞,抬手一指:“她一出现,佛花自燃,供品全毁,她一定就是妖邪!康慈皇太妃,杀了她,用她的鲜血祭奠,才能平息神灵的愤怒!”
杏贞:“什么妖邪,你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萨达克皇后:“兰答应,不可对萨满无礼。萨满太太,您说的都是真话吗?”
萨满太太冷笑:“你们竟敢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