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早丧失了母爱,道光皇帝却并没有更疼惜他,给他更多的父爱。道光皇帝对奕詝的态度永远的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不闻不问。
奕詝孤身一人成长在这个大家族中,利益被摆在第一位。
奕詝天资一般,但是却很勤奋,在上书房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相比之下,奕訢虽然聪明,却厌学贪玩。
奕詝和瓜尔佳氏的婚事却是道光皇帝已经默许的,偏偏道光皇帝又是个无赖的脾气。奕詝马上要完成学业和萨克达氏成婚的时候又碰到阿玛出尔反尔,心里如何能好受?
打太监,砸东西,闹绝食,甚至抱头痛哭流涕,道光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看过他。
整个紫禁城上却一片祥和,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大肆准备着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一日,奕詝偷偷溜到军机处门口,听到穆彰阿正和萨克达?富泰讨价还价。
萨克达?富泰叫嚣:“穆大人您一下子连跳两级,成了军机处首辅,又得了内务府总管这样的美差,令公子刚出官学就是军机处行走。
可您对我们又太不够意思了。要是让皇上知道,您给我们的庚帖上写的是六阿哥,您可就是欺君的大罪了!”
穆彰阿不慌不忙:“如果亲家你想从我这里一直得到好处,就会把嘴闭紧,不是吗?如果我成了欺君的罪人,那么你能全身而退吗?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奕詝听到这些话,脸变得煞白煞白。好几天,奕詝像行尸走肉一般。之后就是不断得逃跑,被抓到一次打一次,一直到萨克达福晋被抬到他的住所。
成亲的那天,奕詝一直梗着脖子,不肯叩拜天地。道光皇帝让人硬把他的头按下去,才行完了礼。
洞房里,萨克达福晋紧紧攥着父亲给她的扳指,反复回想着父亲教她的话“夫君,我还不懂事,以后需要你多多招抚,这是阿玛留给我的扳指,希望你不要嫌弃,接受我的心意。”
萨克达福晋越来越紧张,不禁开始自言自语,反复叨叨这几句。一旁的喜婆都笑这个新娘子痴傻。嗵的一声,门开了,萨克达福晋站起来。
奕詝刚一进来就把桌子掀了,红绫,帷幔,见什么拆什么,拿起什么砸什么。
边砸边骂,萨克达福晋吓得缩在墙角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奕詝砸累了抬脚就走。
之后的七八天里,萨克达福晋一直没有见到奕詝,直到有一天,听管家说奕詝自己请旨常住上书房读书,已经要往大门口去了。
萨克达福晋一路小跑,赶到二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蹭了一身泥,急匆匆赶到门口的时候,奕詝已经骑马走远了。
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萨克达福晋抬头瞥了一眼道光皇帝,她的公公也在望着她,眼里充满了嫌弃。
宽敞明亮的婚房不能再住了,她已经没有资格。
她搬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低矮的正房,布满青苔的院子,院子倒是不小,还有一个八角菱池,池塘里充满了腐朽的枯枝败叶。
萨克达福晋来之前,婢女和她说,这个院子和府里的后花园邻近,最适合修身养性。
萨克达福晋来了才知道这是个荒芜的后花园,早已经没有人打理,大门口前面的池塘据说以前淹死过一个女人。
围墙不远处就是鸡窝,再走十几步就是府里的厨房。婢女还嘱咐她:”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打扰老爷和夫人。“
萨克达福晋彻底被遗忘在这里了,虽然她阴差阳错认识了奕訢。但她的生活也并没有改变多少,甚至更糟糕了。
奕訢把她当婢女戏弄,她义正言辞地纠正奕訢,她是嫂子。然而只让奕訢觉得更好玩。
已经这样过了个把月,奕詝却突然回来了。他的归来却只是为了萨克达氏。
原来,在给奕詝准备婚事的时候,也匆匆忙忙地给萨克达氏订下了婚事。奕詝走后不久,萨克达氏就和一个纨绔子弟成亲了。
那纨绔子弟整日在烟花巷寻花问柳,做尽风流事,调戏良家妇女,逼良为娼。
最后遭了报应,栽在一个更坏的纨绔子弟手里,在大牢里熬了一年,被家人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几乎灯枯油竭。没过多久就驾鹤西去了。
萨克达氏被婆家人污蔑克夫,被赶回了自己的堂哥家,受尽嫂嫂的欺负。奕詝知道这些后,虽然心急如焚,却不是说回来就可以回来的。
前些日子,朝廷出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奕詝自告奋勇,自己找了这个大麻烦,终于有了回大都的理由。
萨克达福晋这边还是半死佯活。前些天的寒潮真的把她冻得差点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做了个春秋大梦,好容易回还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人那么闷骚,说雪融化后是美丽的春天,萨克达福晋屋顶上的雪融化了,屋里却下起了连阴雨。
点点滴滴,接了一盆又一盆。萨克达福晋和晴昭两个人忙的满头大汗,屋里的情况一点没有改善。
这个晴昭本来是伺候萨克达氏的丫头,却因为本来是这府里的人,不能陪萨克达氏嫁人。于是就被安排来照顾萨克达福晋。晴昭说:“这破屋子,连老天爷也和我们作对,不干了,冻死算了。“
萨克达福晋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茫然地走出来,外面很暖和,晴空万里,屋里却那样潮湿阴冷。她闭上了眼睛。
奕詝走进这院子里,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的丫头站在台阶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屋里传来一声叫喊:“喂,作死啊,真不管了你,要睡野地你睡。”
皮肤白了许多,长脸也变成了鹅蛋脸,身材也瘦到了巅峰,个子高了一个头。丫头里算是出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