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植若华草,光影逐飙移。轻幰委四壁,兰膏然百枝……”
她讶然出声,“九子铃?残棋不是拿走了?怎的……”
她听见金幼孜的声音,明明就在身旁,那声音却仿佛自杳远之处传来,“小拂……那个人……我不是……不要……”
不是什么?不要如何?桐拂有些迷糊,九子铃为何会挂在自己的檐下?金幼孜说得话古古怪怪究竟是什么意思?
……
“可还走得动?是不是累了,阿湛?”陌生的声音,自前头传来。耳边淅淅沥沥,面上落了雨,沿着面颊滑落。
前头的那个陌生的身影忽然停下,转身将油伞凑过来,将她遮住,“衣衫都湿了,这些,我来拿着。”他道。
完全陌生的面庞,但那身形又似乎在何处见过。
桐拂看向自己的怀中,一个很大的包袱,露出层层衣衫的一角。他正伸手要将这包袱接过,她自己却不受控制地将那包袱紧紧抱住,“阿湛不累,阿湛拿着就好。”
那声音,也不是自己的。
这番情形,也曾有过。桐拂开始发慌,她想到小五,张玉,血色的战袍……
那人好似拿她没办法,将油伞又往她头顶侧了几分,他的肩背上即刻被雨打湿了,“好好,你拿着。那你赶紧的,拿着伞过去送。送完这几家,我们就回去。”他将油伞塞进她的手里,自己避入不远处巷道旁的屋檐下。
阿湛一手执伞,一手抱着那包袱,快步向巷道深处跑去。
她的步子很急,云履早被浸湿了,并不好走。桐拂瞧着四下虽昏暗,但依稀能看见此处在白日里应是一处小市,只是眼下因为夜深,早已没了人影。而小市巷道的深处,如蛛网般散开的小街两侧,皆是低矮破旧的草棚陋舍。
阿湛走到隐约亮着烛火的草棚前,将包袱里的衣衫取了,小心挂在门外檐下,又悄悄退出,往下一户去……
将包袱里的衣物送完,她已有些气喘,又急匆匆地往回走。脚下一个不稳,摔在地上。一声痛呼死死压着,她扶着土墙站起身,忍着脚腕剧痛咬牙继续前行。
直到看见檐下那个张望身影,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脏了的裙裾捏在手里,尽量走得平稳走上前,“殿下,都送去了。”
他早拿在手中的帕子凑过来,将她面上的雨水擦去,“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冻着了?”目光落在她衣袖的泥污上,他一怔,“摔着了?怎么这么不当心。”
她急忙将衣袖藏在身后,“不曾不曾……”慌乱间,沾着泥土的裙裾散开。
他垂目望着她的一脸惊慌且眸中噙着水泽,忽而肃颜道:“伞也不会撑了么?我衣衫皆湿。”
她慌忙踮脚,将油伞凑近几分,脚痛加剧不及呼痛,已被他拦腰抱起。
大惊之下,她几乎将手中的油伞松脱,“这如何使得?!奴这是死罪……”
他已快步往巷道外走去,“在外头,不许呼殿下,你也不该称奴。出来前这些就说好的,回去怎么罚你,你自己看着办。”
桐拂本已又惊又痛,而这阿湛的下一句,才委实令她如入冰窟。
那阿湛细声应道:“是,待回去东宫玄圃,阿湛自去领罚,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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