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泊行正文卷第二百零三章几见屏开落墨花瞧着李恒一步三回头出了屋子,隔着野菜汤烟气氤氲,文德开口,“那夜,驺虞领着郡主出去……”
“无事无事,”繁姿摆着手,将木勺从铜锅里捞出来,“阿虞它性子极好,草都不舍得踩踏,只吃自死之肉。它不过是和我出去转了一圈。”
“猛虎伤人之事……”
“加布说,阿虞是瑞兽,行则二虎随之。那两只虎从山上就一路跟着,怕它们伤人,只能将它们锁了一并带来。
那夜阿虞离开,没想到二虎竟挣脱了铁索,伤了人……
啊,师父可有受伤?!”她的脸色唰得就白了,手一抬触在铜锅的边缘,忙忙呼痛。
文德将她的手捉了,取一旁的清水淋在烫伤处,从篮子里翻出几株卷柏,揉碎了敷在上面,“无事,只是那夜有位府中的侍女受了伤,她怎样了?”
繁姿半晌没吭声,他抬眼去瞧。她直愣愣盯着被他握着的手,没遮没拦的欣愉,见他抬头,喜滋滋问道:“师父方才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松开手,取了帕子将自己手上卷柏的碎叶擦去,“那夜为虎所伤的侍女……”
繁姿面上微微的失望,“她啊……她也不是府里的,是加布从云南带来。平素不大瞧得着,加布将她藏着。我只知道加布唤她什么……阿芜。”
看他面上忽而恍惚,繁姿没来由有些闷闷,“都怨我,若我在,也不会有这事,平白让师父惦记……”
“加布眼下可在府中?”
繁姿再要说什么,见李恒领着一人疾步入来,“文大人,宫里有旨意,宣大人即刻入宫。”
文德起身,她将他袖子扯住,“师父,我手上烫得甚是厉害,怕是还要换药,否则留了疤……”
李恒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青翠斑驳之色,将那肌肤映得宛如白瓷,他慢了慢才道,“这种伤,岂能劳烦院判大人亲自换药,我……”
“无妨,”文德将他打断了,“我明日再来。”
繁姿雀跃不已,忙欢天喜地将文德送出院子去。
徒留了李恒一脸万万没想到,独立堂中。
……
茶楼紧挨着河道,朱紫栏杆外,即是粼粼淮水。此刻暮色初现,河上乐舫歌船已穿梭不歇。调弦试音声断断续续,平素人前妩媚百啭千回,此刻少人处信口轻吟,反倒生出林籁泉韵之味。
金幼孜一壶茶喝完,朝着茶楼入口张望了许多回,不见人来,略有些不耐。
就听耳边细语带怯,“公子可要听曲……”
他扭头看向栏杆外,一艘小船泊着,舫身已有些斑驳。琴娘身子纤弱,裙衫亦显旧色,抱着一柄紫檀月琴,略有些手足无措。
“不必了,这就要走……”金幼孜道。
“就一曲,”她有些慌,“公子随意给……”
一旁伸过一只手,递至她面前,手中几枚铜钱,“姑娘且拿着。”
那琴娘仍愣着,猛地回过神,“无需这许多,公子给多了……”
金幼孜已起身,招呼,“吕兄。”
吕让将他按坐了,又转向那琴娘,“我与这位公子有要事商谈,需个清静,曲就不必了。姑娘莫要推辞,我倒确实有一事要问姑娘。”
一旁撑船人上前将铜钱接了,连声道谢,转身之际恶狠狠剜了她一眼。她一个哆嗦,忙欠身道:“还请公子明言。”
“姑娘手中的月琴,有些别致,是从何而来?”吕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