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乔瑛若站在门口喊他,跑得太快,她气儿还没喘匀,但眼睛亮亮的。
崔珩正在烧纸钱,听到声儿才回头站起来。
乔瑛若等不及他过来,快步过去抓住他的手,脑子已经忘了还有其他人在,她现在只想要一个回答,她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问:“你会娶我的,对吧?”
崔珩猛地咬紧了牙关,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抽出手,回答她:“我娘去了,我要守孝,便不耽误姑娘了。”
“你什么?”乔瑛若满脸不可置信。
崔珩攥紧了手,垂下头,不敢看她:“我不能娶姑娘。”
乔瑛若扬手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打完她自己都被吓到了,可也只是一瞬,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她瞪着眼睛盯着崔珩,咬牙道:“你有种再一遍。”
崔珩不出来,张开口已经用尽了全力,如何再出第二遍,再在他心口上划刀子。
“我讨厌你。”乔瑛若哭着踢了他一脚,转身就看到玛瑙站在院里,方才那一切她都看到了。
可乔瑛若正伤心,已经不在意被玛瑙知道这事儿,抹着眼泪才出去,崔珩忽然叫她:“姑娘。”
乔瑛若只当没听见,擦着眼泪继续走。
“瑛若。”崔珩再次叫她。
这一声终于让乔瑛若停下脚步,她没回头,心里却带着点期待,以为崔珩要和她什么,可最后崔珩也只是了一句:“寒,别冻着了。”
乔瑛若又哭了,边哭边走,回到马车上倒把刘氏给吓住了,本来要的责问的话也没能出来,忙搂着女儿安慰。
院里静悄悄的,见证了方才种种,谁也不敢吭声,茶月端着托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垂着头装木头人。
乔瑛若走了,崔珩失魂落魄地站了好半,回过身看到二老爷,他才清醒。
“你娘就是为这个与我合离的?”二老爷问。
“是。”崔珩点头。
二老爷气笑了,指着他:“我竟不知你居然这样胆大包。”
是胆大包,而且自不量力,崔珩自嘲地想,一边低下头:“是我的错,老爷若要打骂,我自己承担。”
“懦夫。”二老爷厉声斥责他。
崔珩攥紧了拳头,这两个字像刀,把他剖开了,二老爷没错,他确实是个懦夫,连争取都不敢,只敢放弃。
二老爷冷笑道:“都不敢娶她,为何又要招惹她?”
“什么叫做不耽误她,呵,守孝算什么,不过三年而已,你倒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感动了,都已经招惹了再来这些话,好一个虚伪无耻,你可曾问过瑛若?”
“崔珩啊崔珩,今日我算是大开眼界了,而你,也让我看不起,我倒想问问,这样的你就是锦儿心心念念的好儿子吗?”
他话得毫不留情,句句都扎在崔珩的心口,却让他一句也无法反驳。
直到有血顺着崔珩的嘴角流下来,二老爷看到后,猛地止住了声。
院中死一般寂静,崔珩向他跪下,方才他将舌头咬破了,满口的血腥味儿,却一点也掩盖不住胃里翻涌的苦涩。
他怎么会不想娶姑娘呢,明明每时每刻都在想,可是他不敢,他的姑娘是受着千般宠爱的娇女,他又是什么身份,也敢让他的姑娘等他三年,等到十八,等他功成名就再去迎娶,就是他敢想,敢做,乔家也不会同意,是他懦弱也好,退缩也好,哪怕死了无颜去见母亲,崔珩也只敢放弃。
可是方才,他的一切无奈与苦衷都被打碎了,老爷得对,他就是自己把自己感动了。
“别跪我,跪你娘去。”二老爷甩袖离开,转身回到屋里,才进去崔珝便平他怀里,仰头问:“爹,哥哥怎么了?”
他的人也有许多疑问,像是瑛若姐姐为何哭着走了,哥哥为何不娶瑛若姐姐的话,许多许多,可是他还想不明白。
二老爷蹲下身摸摸崔珝的脑袋,:“别理他,有些事,需得他自个儿想明白,他想不明白,谁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