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见这种比赛,倒是叫她发现乔纶的箭法竟十分不错,不箭无虚发,但十箭里竟有七八次都能射中靶心,还有乔绅,骑术撩,纵马飞奔时还能用脚勾住马蹬,飞身取物。
她看得正高兴,忽然听身后有人话:“场中穿紫衣的那人箭术不错,只是比起子擎终究还是差了些。”
穿紫衣?乔瑛若往场中一看,除了乔纶再没人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意识到这人是在乔纶,还什么比不过子擎?这子擎是谁啊?
乔瑛若心里不服,皱着眉回头。
她身后是棵老树,挡了视线,树下马又在吃草,再遮了一层,所以乔瑛若没看清人,她绕过马,才看清是四个穿着儒衫的少年,也是巧了,其中一个正是崔珩。
“呵”乔瑛若冷笑。
其他几人看到树后面转出来一个姑娘,下意识便住了嘴,结果却见这姑娘盯着崔珩看,且面带冷笑,似有旧怨,不由一致把头转向了崔珩。
离得近的少年偷偷扯了扯崔珩衣袖,悄声问:“你认识吗?”
崔珩没话,他其实早就看到乔瑛若了,这下人来到他的面前,穿着胭脂色缎绣玉簪花对襟上襦,梅子青绫绣桃花百迭裙,系着秋香色绣球结宫绦,头上戴着几朵缠花,还有一支珍珠串成的凤凰步摇,走一步步摇便一晃,衬得她头发越发乌黑油亮。
他看得很仔细,近乎贪婪,可看久了一时又有些恍惚,好像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了,自从那次她哭后,到现在,所以再见她脸上才尽是冷笑,但是没关系,只要人站在眼前,崔珩似乎都能想象到她比花还好看的笑脸。
乔瑛若没等到他话,心中气恼,便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我呢,好好的也不见你回府,原来是在这里逍遥快活呢!”
这话听着刺耳,崔珩不话,可他身边朋友却听不下去,开口道:“姑娘不也在此处逍遥快活,而且不仅姑娘,原本就是踏春的好日子,单荻山附近怕是就有上千人逍遥快活。”
话被堵回来,乔瑛若心里有气,本来只是一逞口舌之快,这下也忍不住要反击,也不管他话得在理不在理,只蛮不讲理地:“我他,要你管,多管闲事。”
“你这女……”
“子彦。”崔珩打断文昌秀的话,对他摇了摇头。
被这么的人都不在意,文昌秀也只好住嘴,退了半步,选择袖手旁观。
崔珩这才对乔瑛若:“我与朋友相约出游,非是故意不回家,况且珩回不回家,也与姑娘无关,姑娘又不是珩的亲人,此话也未免多管闲事,还有,不知道姑娘在此处观看骑射,没有退避三舍,多有打搅,我们这就告辞。”
“你……”乔瑛若被气得不出话,又见文昌秀在一旁看好戏似的笑得开心,而崔珩却一脸冷漠,心里委屈得都快哭了。
可完话崔珩还真的就要走,见他转身,乔瑛若当然不愿意,大声喊他:“你回来,崔珩。”喊得太过用力,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可崔珩没理她,转过身和朋友一块儿就要离开。
见他们真要走,乔瑛若气狠了,红着眼眶一把拽下来头上戴得凤凰步摇,两手抓着使劲儿一扯,步摇上的珍珠顿时溅了一地,转瞬便隐入草丛消失不见了。
几人都被她这举动惊住,一时都呆愣在原地没动。
却见乔瑛若扔掉步摇,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对崔珩:“我的步摇坏了,你给我把珍珠全捡起来,少一颗都不许走。”
“你自己弄坏的凭什么要伯玉帮你捡?”文昌秀当即叫起来。
“刁蛮任性,无理取闹。”汪举皱着眉满脸厌恶。
薛懋泽好脾气没话,只静观其变。
偏乔瑛若觉得不够气人,还在:“到底你也不过是我家的下人,以为读过几年书便成了文人君子,眼里就没我这个主人了,可狗就是狗,崔珩,是不是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这话出来,文昌秀已经快气炸了,挽起袖子就要和人理论。
崔珩却没动,他眼里的光黯淡下来,他想,这回是真的挽回不了了,因为他的姑娘还从来没有对他过这样的话,只要想想便觉得心痛,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到获得原谅法子。
于是他蹲下身,扒开面前的草丛,近乎急切地从泥土里找到了一颗珍珠。
“伯玉。”薛懋泽难以置信,上前就要把他拉起来。
崔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这是我的事。”
汪举气不过,要把他拉起来,可崔珩不愿,就这么僵持住了。
而乔瑛若见目的达成,嗤笑了一声,翻身上马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