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左右正是踏春的好时节,城外荻山上万物复苏,柳吐新芽,樱杏桃梨次第开,又有溪流婉转,绿茵遍野,铺青叠翠。
或饮酒作诗,或纵马扬鞭,或载歌载舞,或嬉戏玩闹,对平日里拘在家中的姣姣女郎们来,更是难得的游乐时光,一个个自是期待得不校
如今府里的大姑娘二姑娘都已出阁,剩下的几个姑娘里,乔瑛若最大,自然要担负起姐姐的责任,因此早就应承下来,要带她们出城去玩儿。
打从过了上元节众人便盼着日子,好容易将春日盼到了,谁知几场细雨又阻拦了出门游玩的日子,一来二去拖了两三,等到清气朗的时候,不巧瑛芳又病了,吹不得风,只好托乔瑛若踏春回来,给她带一个柳枝编的花环。
荻山有柳树,树龄皆在百年左右,树干格外粗壮高大,柳条茂密,沿着溪流山丘排了几排,每年春日,来这里踏春的游人都要折些柳树枝编花环手环等物,几乎已成风俗。
京中百姓往荻山踏春的不少,城外还有玄玉观,香火旺盛,观外有市集,大多是附近农户在贩卖东西,还有一颗姻缘树可求姻缘,引来不少青年男女。
马车驶到郊外便停了,再往前都是游人。
乔瑛若心里惦记着给乔瑛芳带柳枝编的花环,才到地方就打发人去溪边找柳树,要柔软些的枝条,长度正好,这样编起来就不用担心枝条太硬会断,枝条太短编不起来。
家中仆从撑起帷帐,摆放好坐褥几,拿出茶具煮茶,又有装食盒里带来的糕点摆上,行事井井有条。
乔瑛若却不吃茶,她喝饮子,但早春尚冷,若是刘氏在,断不会叫她喝,但今儿出来踏春,是长兄长嫂领着,没有长辈在,她也就放肆了些。
喜滋滋地喝了有半杯,耳畔忽然传来马鸣声,乔瑛若扭头看去,见乔纶骑在马上,手中还拿着弓,马鞍一侧挂着箭囊,问她:“瑛若,要不要去骑马?”
“去。”乔瑛若欢喜应声,饮子也不喝了,站起来就要跑。
玛瑙被她吓了一跳,忙喊了一声:“姑娘。”
才喊完,便见乔绩已经拦住了乔瑛若,:“他们是去赛马射箭,你一个姑娘家跟去,也不怕伤着了,还不快坐下。”
“我又不拉弓射箭,怎么会伤着?”乔瑛若和他理论。
“瞎操心,只是看,哪有那么容易伤着。”王媛娘也,语罢她推开乔绩,对乔纶他们几个叮嘱道:“你们是做哥哥的,可要看好瑛若。”
乔绅抢着:“晓得了,绝不会让她伤着,嫂子便放下心,我先走了。”完一挥马鞭,当先冲出去。
乔纶笑骂他:“赶着投胎呢?这么急。”
乔纬哈哈大笑,对乔瑛若:“姐姐快上马,我们追三哥去。”
“好。”乔瑛若提着裙子翻身上了乔绩的马。
三人几乎同时冲出去,山脚下视野开阔,有大片草地,最适合纵马游玩,而乔绅也没走远,在山坡那里等着,他旁边还有一个骑白马的少年,穿着窄袖短衣,勒着抹额,瞧着便觉得英姿飒爽。
离近了,乔纶朝少年招手:“元琦。”
“叫我好等。”叫元琦的少年驱马迎上去,待行到近前,趁人不备,抬手就在乔纶肩上捶了一拳,也不停留,越过他又跟落后一步的乔纬击了一掌。
“这不是来了嘛!”乔纶揉揉肩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夹紧马腹往前行了几步,侧身露出被他挡住的乔瑛若,和他:“我妹妹也要去,怎么没见你妹妹?”
“放纸鸢呢!”元琦回头朝上一指,只见碧蓝空上飞着数不清的纸鸢,离得近些的还能看清几个,有比翼燕、蝴蝶、雄鹰等。
乔瑛若看得目不转睛,:“好漂亮,可惜我没带纸鸢。”
“六娘带了许多,她最爱做那玩意儿,三姑娘要是想玩儿,回头见了她要一个就是了。”元琦。
六娘是他妹妹,闺名叫做元敏,因家中行六,所以才被叫做六娘,乔瑛若见过六娘好几次,知道她是个极爽利的人,因此也就不客气,点点头道:“那我可要挑一个好看的。”
乔绅催促道:“快点吧!武斯庭肯定早就到了,上回比赛我输给他,这次怎么也要赢回来。”
“瞧你急得。”乔纶他,但完就挥起马鞭率先走了。
见状其他人也立刻跟上去。
射箭的地方在山坡另一边的崖壁下,他们到时已有不少人在,男女皆有,正围成一个半圈,圈中是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穿着清一色的骑装,边骑马边朝着靶子射箭,引得人群不时发出叫好声。
见此情形,乔绅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因此也不等其他人,策马先绕开人群进场了。
乔纶也等不及,但还记得妹妹在,叮嘱道:“瑛若你在这儿看着,我们先去和武斯庭他们比赛,赢了奖品拿回来给你玩儿。”
“好。”乔瑛若看得心情激荡,等乔纶他们进场比赛后,就独自策马找霖势高一点的地方,将马拴在树干上,这才专心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