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但却又犹在耳畔,犹在梦中。
往事在这一瞬间,定格住了,仿佛历历在目......
梦中,似曾有一位陌生的女子,却又似曾相识甚至很熟悉的女子,为洛今朝弹奏过这曲子。
他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听这“崩山”和“霖雨”之曲。
很熟悉的曲乐,那旋律,那音韵,甚至连这首曲的意思,他好像都曾懂过。
倘若说真的听过,除非是二十年以前,在南山醒来的那一刻之前......
在这美妙乐音的熏陶之下,虹阁之外,如坠梦境,夜空中的云好像凝聚在了一起不再飘游,好像所有的人都不动了,似是虹阁内外所有的人都在听着,烟火也在那一刻凝住了,流星和万家灯火都定格住了,虹阁上飘扬的红绫也定住了。
梦境里,月中的望舒把泪珠洒满斑竹,九天素女也牵动满腔忧愁。
乐声清脆动听,如神山美玉被击碎,丹鸟鸣叫,时而使芙蓉在露水中饮泣,时而使香兰开怀欢笑。
清脆的乐声,融和了南扶州十二门前的清冷光气,二十三根弦丝高弹轻拨,打动了天下,高亢的乐声直冲云霄,冲上亘古之时、女娲炼石补过的天际,好似补天的五彩石被击破,落下了漫天的绵绵秋雨。
幻觉和梦境交替之下,仿佛乐工进入了神山,把技艺向女仙传授;海中之鱼兴奋得在波中跳跃,彼岸的花开了,魂动忘川,瘦蛟也在九天之上翩翩起舞。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座上有诗人忽然吟诵。
这时,箜篌之乐戛然而止。
那幕中的女子停止了弹奏。
梦醒了。
洛今朝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南柯一梦、黄粱一梦,像是经历了一番浮生,极为漫长却又短暂,福祸无常,世事变幻。
那是梦?
是幻境?
还是真实?
“美哉,妙哉......”阁楼中的文人墨客都品评起来,纷纷称赞。
“好、好......”凌傲天拍掌赞道,心在想:妙哉,妙哉,得此女子,夫复何求。
凌傲天虽然听不懂那音乐,倒觉得非凡莫测,一时间在心里暗自高兴,若能娶得这“追夕女子”回家,也挺不错。
“不愧是‘追夕女子’、‘虹阁七艳’之一,才华横溢,奏乐如此独特,带人周游太虚一番,想必人也一样吧,看来她能在南扶州中出名也是有缘故的。”洛今朝思忖道。
“好了,崩山、霖雨之曲到此为止,凌公子,你可知此曲当初为何而弹?”幕中那女子说道。
“为何而弹?不就一箜篌么,箜篌共有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三种形制,你所用的,应是凤首箜篌,凤首箜篌渊源颇深,造型奇美,装饰华丽,音色柔润,在这苍澜王朝中的典礼中时常用到,应是为皇家贵族、世家王侯所奏弹。”凌傲天把玉箫插在了腰带上,双手环绕在胸前,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暗道:哼,跟本侯爷玩这个,本侯爷小时候被父亲凌傲剑逼迫着练琴棋书画,这箜篌,倒也懂过那么一点点。
岂料,片刻之后,那幕后的女子竟然道:“不好意思,我需要的是一个懂乐之人,如若公子不懂我心,强硬娶回去也无意义,即使你是王侯,那也没用。那么多的宝马香车和名贵金银,我也无福消受。”
此言一出,凌傲天和身边的仆人都是身躯一震,惊愕不已,万万没想到那追夕女子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