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应下他娘求他救何氏一族的要求,反倒跑到莫氏跟前说自己是碍于孝道,崔老夫人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供他读书,不能忤逆不到,这才委屈了她,伏低做小了好一阵,这才将莫氏哄开心了,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
“那崔老夫人岂不是呕死了?”不度笑了,幸灾乐祸的说到。
“何止是呕死。崔文星怕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直接借口说她身体有恙,将她送到了临北的观音寺清修养病,直到一年半前才又重新接回了崔府。也不知道是被崔文星说通了,还是被莫氏给治怕了,她回府后倒是十分安分,再也没有插手过崔文星的后院之事,甚至连府中大权也从未过问,每日里只在自己的院中礼佛静养,不问世事,倒越来越像那些大家族里的老祖宗。”
“哦?看来这吃香礼佛还真有几分用处,能让一个乡野村妇直接变成大家祖宗。那观音寺的菩萨肯定特别灵验,有空我也得去上几柱香,好求菩萨保佑我早日发大财。”不度嬉笑着说到,眼里无一丝笑意,反倒有几分意味深长。
玉三郎的狐狸眼眨了眨,摸了摸下巴,附和了一句:“不得不说,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改日我们一道去上香。”
不度翻了个白眼,呸,谁跟他心有灵犀了,东都到临北,骑快马也得跑个三天三夜,这东都附近出名的寺庙那么多,她才不跟他一块儿千里迢迢的跑临北去呢。
“咳咳,我们这话,好像扯远了吧?”徐大人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觉得十分尴尬,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不甘于被忽视,咳了两声,唤回了两人的注意力,“现下要查的,是那下梦仙草谋杀了三个人的凶手,崔老夫人和莫氏之间的那些往事,似乎与本案并无关系吧?”
不度挑眉,语重心长的劝到:“怎会无关?徐大人,你可莫要小瞧了这后院的女人呀。”
“徐大人,你觉得本公子像是那种没事乱嚼舌根的人吗,若非有干系,我会将这崔府的秘幸说出来?”
“……”徐大人好无辜,他没有小瞧后院的女人,更没有……好吧,他还真觉得这玉三郎像极了那种没事乱嚼舌根的人,要不他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别人家后院里的腌臜事呢?!要知道,权贵圈子里爱说这些秘幸的人,可都是各家的夫人和千金们呀!哪家的公子哥会像他那样,没事就关注些家长里短的?!
他的心中疯狂吐槽着,面上却十分的谦卑:“三公子说的是,不度姑娘说的对,是本官糊涂了。”
说完他一副就等着二人答疑解惑的乖学生模样,巴巴的看着二人。
玉三郎对他这般受教的模样十分满意,又喝了口茶,看向不度:“你就好好与徐大人说说吧。”
不度再度送了他一个白眼。
当年崔老夫人给崔文星塞的人,都被莫氏给发卖去了偏远之地的青楼里,人上人的梦没做成,反而从此沦落风尘,吃尽苦头。更有甚者如何姑娘,名誉尽毁,命丧黄泉。这一切,固然有莫氏的恶毒,然而罪魁祸首,却是崔文星的不作为。
为了仕途,他连自己的老母亲都能送到偏远的北地,这样的人,心中只有自己。只有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且不会阻碍他前路的人,才会分得他一丝庇佑。
可桃杏、莺儿和红鸢三人却能在崔府安生这么久,莫氏非但没办法处置,还被桃杏生生压下了风头,这其中的意味,着实令人深思。
若说那三人是权贵之女,多少让莫氏有些顾忌,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这倒也说的过去。可这三人,一个是农家女,还有两个是府中丫鬟,卖身契被握在莫氏手中,却还是得睁只眼闭只眼,定是因着崔文星的维护。
加之崔老夫人又被接了回来,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崔文星并不惧怕莫氏。
像他这样的人能对莫氏如此硬气,要么是因为他与左相之间的利益关系早已深刻到不需莫氏去维系。又或者,是他已另寻高枝。如今站在他背后的人,其代表的权势非左相能比,所以才能如此不惧左相。
不过不度和玉三郎都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他们总觉得,搅乱了崔府这一池水的人,要的可不是几个后院女人的命这么简单。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莫氏都已无法牵制住他,迟早会被他舍弃。
想必莫氏对自己的处境也十分清楚,兔子急了尚且还会咬人,更何况是如莫氏这般强势跋扈惯了的人?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幕后凶手是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