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晰的小脸上露出笑容,竟然与此时,自己回家心情一样。便加快了脚步。
这会儿快过年了,小孩子们也没上幼儿园上学。提前买了甩炮,在坝子里玩耍,小男孩有意扔到女孩子面前,一声“嘭”,烟花爆炸,吓得女孩子叽拉哇拉的尖叫,那刺耳叫声像手指甲括玻璃般真揪心。
男孩子则因自己的恶作剧得意地哈哈大笑,继续作弄别的女孩子。一不小心扔到大人身边,吓得赶紧溜。落得大人在他身后直骂,小兔仔子。
小女孩胆小三五成队,手里拿着小烟花杆,挥舞着旋转,星星火光四射,在巷子里,两幢楼间的坝子里,楼层走廊过道上,相互追逐着躲藏着。
而大人们,上班的也放假了,该从远方来探亲的亲戚也来了。一年一次彻底打扫扬尘,清洗铺笼盖被,购买年货,总之邻居们忙不迭的都出来了,整个巷子和楼幢热闹着呢。
特别是认识的邻居们,一见着宁霖热情地招呼。那些阿姨们尖利的大嗓门,说着关心羡慕恭维的话。
无非是,“唉呀,宁霖回来呀。”
“半年不见,长高了也。”
“唉哟,这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了也。”
“这白梅呀,真是好福气。女儿都工作了。哪象我们家那不争气的小子,还不知到哪混去了。”
宁霖面带笑,向阿姨叔叔们一一问好。回到家中,脸都快笑烂了。总算是可以消停下。
那白梅早在家里听见楼下有人叫她,说是女儿回来了。
见宁霖一进门,还没等她说话,就开始数落。
“走了半年,也没说回家一趟。还真是养了一条留不住的狗。”
“行了,女儿刚回来,就开始唠叨。”
宁勃海手里拿着黑色游戏机操作板坐在小凳子上陪儿子玩,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电视机屏,发话阻止道。
只听得电视机里发出嘟嘟嘟抢声啪啪啪激励爆炸声。两个身影健硕机器人模样的人端着枪在前行。
“姐,快来。来玩游戏,好好玩。”
弟弟长大了,已经不象以前那样黏姐姐了。早两年,这时定然跑过来抱着大腿了。
“宁勃海,女儿回来了。我们今晚煮点香肠来吃吧。”
这香肠上月才灌。这吹了一个月,味正好。白梅做的香肠味之好在这家属区内可能要数一数二了。
“你看着办。”
宁勃海,头也未回盯着电视屏幕,手忙不停。
宁霖,怯怯地从刚买的新书包里拿出中华香烟递给爸爸。眼睛也好奇地瞟着电视屏。
“爸爸,我给你买的烟。”
宁勃海瞄了一眼,又赶紧转眼看着屏幕说话。
“嗯,先放桌子上,我正忙。”
宁霖这才走到厨房,满心欢喜地把那金丝绒面料递给妈妈看。
“妈妈,今天在城里给你扯的面料。你做成旗袍穿。喜欢吗?”
正在用热水清洗香肠的白梅,惊抓抓地叫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两根滴水的香肠,跑到了客厅。
吓得宁霖拿着布料傻站着,不知哪儿错了。她身边的烤火炉上垛着的烧火壶嘴冒出腾腾的热气直冲屋顶,发出嗞嗞的声音,看样应该是快要水开了。
“宁勃海,你看看,你女儿,不知花了多少钱,买这么好的布料。可惜我的钱了。唉哟,真是个败家子。”
说着,回过头来,那张在宁霖看来,世上最漂亮的脸此时怎么这么可怕,而让自己胆颤心惊。
“你为什么自作主张,乱买东西。你还不如把钱直接给我。一个月多少工资,顶得住你这样乱花吗。说,还买了什么?”
宁霖,这才走到桌边,暗然地指着新书包。
“给弟弟买的书包。”
“我才不要书包。”
一边玩游戏的弟弟跺着脚,撞得楼板“咚咚”直响,手却继续玩着游戏操作板,眼睛不转眼地盯着电视屏幕。嘴嘟得老高可以挂十个夜壶,撤娇地叫嚷。
“不要,不要。谁要你的书包。你给我买一张游戏卡去。”
白梅转过头,冲着儿子吼道:“成天只知道游戏。游戏。成绩那么差,期未考试,语文数学都才考70分。不好好学习。看我不给你没收了。你姐姐读书,我从来没有操心过。大的不象大的,小的不象小的。成天只知道玩。真是气死我了。”
自己越说越气,也气累了,进厨房弄饭去了。
弟弟这才转过头,冲妈妈背影吐个呑头。招呼姐姐。
“姐姐,快来玩,你还没玩过吧。”
宁霖确实没见过,也没玩过。家里几时买了游戏机不知。
宁勃海起身让女儿。把他手上那个游戏操作板递给宁霖。
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拿着那两包中华烟进了里屋收藏起来。等重要的事或者重要的人才会拿出来。自己则斜靠在床上看报纸。
宁霖没见过游戏机,更别说操作了。
“这是什么游戏?”
弟弟鄙视地口吻回答姐姐。
“这都不知道。真是老古董。魂斗罗。懂吗,魂斗罗。”那罗字后面拖着长长的尾音。
虽然弟弟教了玩法,但是既要看屏幕又要看手上,那眼力和反应力完全跟不上。自己也觉得笨,越是紧张越是反应慢,怎么也无法配合弟弟,过不了关,早早死掉。
气得弟弟也没了兴致。
撂下一句话,“真笨。你自己玩去。”
放下操作板,就跑出门,找小伙伴玩甩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