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迷惑,“帮我问问医官这疹子传染人否?”
我越看这病越像陈美人的病,症状也像,我怕得发抖,心里面什么念头都一股脑跑了出来。
祝冬见我不对劲,“你怎么唇色都泛白了,不用怕,萨满法师说这个不传染,你别看疹子都连到一起成了脓包,用乌木和桔梗烧成灰,再伴着干净的水擦洗三日便可。”
她说不传染,可是御医说这脓包传染人很厉害,连大妃都封锁了陈美人的宫殿不许外人进。
御医还说必须切开脓包用烈酒和井水冲洗,萨满法师说,只要用乌木和桔梗就能治好,这不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殿下还是没有清醒,我们三个轮流帮她擦洗身子,拿了乌木和桔梗烧灰拌水给她用,其间有一天她睁开眼睛问了我们一回这是在哪里,后面即墨缈又伺候她睡下了。
她果然一天天好起来,身上的疹子脓包都渐渐消失,可我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想起宫里的人,惧怕十分,如果她真的和她母亲得了同一种病,那陈美人也就是中了毒。
一个御医不知道也就罢了,整个御医房也看不出这确实很奇怪,除非,有人让他们不许诊治好陈美人。
我一开始觉得是大妃,后来思索应该不是她,她的地位已经很高,陈美人这几年也没有前些年的势头足,加上她也没有皇子,根本就不会对大妃有威胁。
难道是新进宫的那些美人,陈美人平日放肆惯了,得罪了这些年轻气盛的新人也有可能,想了很久,我还是不能确定谁是凶手,又暗自怀疑是自己的疑心作祟。
即墨缈拍拍我的头说,“夜深了,进去睡吧,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还是没有把这些糟心事向她倾诉,她比我聪明,少许时日必能看出其中利害,但我不愿让她知道这些龌龊。
母亲告诉我千千万万次,在宫里能活下来的都是笼子里有本事的女人,耐得住寂寞,受得起委屈,忍得住折辱。
晚上睡觉,我们就睡在殿下床边的壁毯,这壁毯不是羊毛毡子,我翻身几下老觉得扎人,祝冬也没睡着,见我睁眼,她推推我的肩膀问我白天那个男子。
“她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我说。
那个人抱着殿下,当时身后就跟着祝冬,我以为祝冬早就见过那个人的真颜。
“才不是。”她告诉我,“他一直遮脸,除了那双眼睛,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再说了,乍一看那双眼睛也没觉得有哪里动人,可那眉眼鼻子合在一起,惊为天人!”
她说的正中我下怀,“真好看的仙人,我以后要写书生娇小姐的故事,就把他的脸往里面套。”
我的脚碰碰她的腿问:“祝冬,你多大?”
“十五。”
“可以许人家了。”我打趣她说。
“你呢?”她不再唤我温虞翁主,我们初识那会儿,也就是几个月前出发,她一口一个温虞翁主,叫的我都找不到北,后来我才明白人家是特意和我一个没有背景的翁主划清界限。
“我啊?十三,再过两个月就满了十四。”
我又问即墨缈,“你呢?”
“十六。”
我也看出来她身格有几分窈窕,再过一两年就是大姑娘了。
“骄是傲气的意思吗?”祝冬忽然问我。
“是茂盛繁密,生气四溢。”我说。
“我是合宜殿元氏的孩子。”我又告诉她们说。
“就是那个南魏沼泽地里出来的小妃?”祝冬直率问。
她又急忙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听府里的老人说陛下不待见外族人。”
我没有否认,陛下确实不很喜欢我们这一家子,“你呢,在府里怎么样?”
我有点担心触了她的霉头,冲撞了她,刚开口就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