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琈。”
玉琈正在聚精会神的为皇后篦着头发,她无暇抬头,听到皇后叫自己轻轻道
“嗯?”
皇后失神的看着她
“你觉得,象之为真吗?”
玉琈终于弄好了皇后的发髻,她抬起头来看皇后正失神的看向自己,宽慰的笑了笑道
“奴婢不懂这个,但既然皇上欢喜,您也不必扫了他的兴致,左右是夸咱们十三阿哥呢”
皇后看着她,觉得这个丫头何时长的这么大了,眼瞧着话就要成为一个深宫嬷嬷了,滴水不漏也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皇后仔细想想也是,玉琈已经做了景仁宫十数年的大宫女,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人,宫中人人见着她,都得称呼一声玉琈姑姑,皇后听了她的话,也了然的笑了笑
“本宫明白!”
玉琈又取过两只点翠的发钗和一支赤金红珠的伸到皇后面前
“娘娘要用哪个?”
皇后指了指赤金红珠的那只发钗
“既然是好日子,就用这个罢,看着也喜庆些”
玉琈也笑了出来,她生的十分灵巧,这样笑起来看着还和二八少女一般,伸出手来为皇后插上了发钗,满意的看向镜子内的皇后
“娘娘好看,用什么都是美的”
皇后抚了抚发髻,玉琈的手巧的很,梳出来的头发也是格外精致漂亮,皇后满意的笑了
“你这样心灵手巧,若是有一出嫁,本宫又该怎么寻个贴心人儿呢”
玉琈闻言红了脸,她轻声开口
“奴婢不出宫,只望娘娘不嫌弃奴婢伺候就成了”
皇后看着她的神色笑道
“这些年本宫也是疏忽了你,但是咱们的情分,只要你有了意中人,尽管与本宫,本宫必定亲自赐婚”
玉琈却低下头去,她伸手又从妆台上取下一支流苏来,金丝的坠子,看着格外华丽,玉琈将它轻轻插进了皇后的发髻里,这才开口道
“奴婢从前在家乡有过一个娃娃亲,只是后来有一年家乡发了洪水,奴婢的父母双亲,还有他,都没了”
皇后看着玉琈的面色平淡,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禁叹息,她也一时不知道些什么好
“从前,竟然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些”
玉琈退了两步将衣架上皇后的正红镶边旗装给拿了过来,她看向皇后担忧自己的眼神,淡然的笑了笑
“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奴婢十几岁就离乡,有幸进了宫里伺候,家中人也是知道的,他也答应寥奴婢年满回乡,只是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事生出来”
她言罢见皇后失神的瞧着自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道
“瞧奴婢胡乱些什么?奴婢失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却轻轻转过身来,轻轻拉住她的双手宽慰道
“本宫不该提起这的,倒惹了你伤心,只是你还年轻,该出宫去过那样自由自在的好日子”
玉琈摇了摇头,坚定的对上皇后的双眼
“奴婢卑贱之躯,有幸伺候皇后娘娘身旁已经是万幸,此生能守在娘娘身边,就是奴婢最大的心愿了”
皇后见她如此执拗,也不再多言什么,只是握着玉琈的双手又抓紧了些……
今日初雪,满宫里都喜气洋洋的,十二阿哥永璂今日也不上学堂了,他早早起来用了膳后就带着十三阿哥永璟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儿。
虽是落了雪,乾隆也是一点不得闲,他上午召集了军机大臣到养心殿议事,回疆之地大和卓发动叛乱,也已经是时候命人去扫平了,只是傅恒上次出征负了伤,朝中如今无人可挑大梁,最后还是皇后的侄子讷苏肯自请出征,乾隆龙心大悦,何况讷苏肯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的。
讷苏肯休养了这几个月,明白与博尔济吉特氏之间已经再无转还之地,而自己的身上,不应该只有些儿女情长,更多的是家族荣耀与兴亡,还背负着宫中自己的姑母,皇后的期望,那拉氏一族,如今只有自己可以振兴!他明白自己肩膀上的重任,也知道不能让额娘和姑母为自己担忧。
乾隆自然允许了讷苏肯,只是乾隆毕竟生性多疑,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如今对讷苏肯自然也存了一份忌惮,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肯让他担任主将,依旧是让老臣章桂阿桂来担任,讷苏肯为前锋,又命傅恒的亲侄子富察明瑞担任与讷苏肯同等的职位,这番安排,倒也是妥善,只是阿桂年事已高,富察明瑞又太过稚气,尚未上过战场,放眼整个军队,能够倚仗的,也就只有讷苏肯一人了。
乾隆定下了大军,不日就要出发征战,众武将领了命令,急忙回了各自的府邸安置了,乾隆高兴极了,命令他们晚间赴宴。
众人出了养心殿,心思各异,讷苏肯失魂落魄的走在前头,他心中没有什么挂念,只盼着额娘安好,另外,出征之前,盼着再见多玉一面
富察明瑞从后头走上来,在讷苏肯的肩头狠狠拍了下
“想什么呢?”
讷苏肯扭头,见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
“没什么”
富察明瑞抄着手,二人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讷苏肯
“我额娘又在京中给你物色了好几个姑娘家,都是模样人品俱佳的,你快随我一同去瞧瞧罢”
讷苏肯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军出征在即,如今咱们哪有时间想这些事?”
富察明瑞比讷苏肯还要上几岁,却早早的就成婚了,如今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他与讷苏肯从前很的时候就交好,如今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他,一来是讷苏肯的额娘去富察府串门,几次三番的向自己的额娘和夫人提起这件事来,二来两人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他也不忍心看着讷苏肯就这样孤独终老
“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额娘啊”
讷苏肯点零头,却瞧见了不远处的轿撵上一个娇的身影,只看了一眼,讷苏肯就愣住了,那轿撵匆匆忙忙的从门前经过,已经没有了踪影,讷苏肯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富察明瑞并没有看到,他正着话,扭头看到讷苏肯落在了后头,伸出手来拽了拽他
“你怎么了?”
讷苏肯只觉得心中像被火烧一样的难受,喘不过气来,他烦闷的挥了挥手
“日后再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急匆匆的跑远了些,富察明瑞看着他的背影,生气的跺了跺脚,也回府去了。
晚间
原本的大雪到了如今这个时辰,已经变得了些,淅淅沥沥的更像是雨雪一样,宫中却不被气所打扰,一片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像是要过年一样的高兴。
养心殿里一切事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乾隆的一颗心也总算安定下来,晚间在畅音阁设宴,他亲自嘱咐了内务府要好生操办,如今畅音阁内外金碧辉煌,璀璨明亮更像是白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