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时林潇拒绝了枭王府派来请人的管事,转身奔建安王府去了。
她现在不想见枭王,尽管不择手段一直是所有人默认下地常态。
但当这件事摆到面前时就完全不是印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她还不能见枭王,至少要等她想清楚。
进了建安王府,林潇一路朝李宥的书房走去,没想到还没进院子便被管家拦了下来。
“呦,这不是林大人,刚想去找您呢。”
林潇扯了扯嘴角还了一礼:“管家有事?”
“还不是因为王爷,昨日王爷回来抱着乳娘大哭了一场,晚就病重了……”
啥?她把小王爷给折腾病了?
想到去彰义的种种林潇心里一虚,可回过头一想不对啊,一路她百般护着李宥,从没让他受过凉泡过水,昨天还好好的,按理说不该生病啊。
可自己惹得祸她总不能袖手旁观,林潇立刻动身道:“我去看看他。”
“哎?林大人留步!”管家拦在林潇面前道,“林大人,各位御医正围着王爷请脉呢,您去了……这毕竟是男女有别,王爷也不是小孩子了。”
林潇想了想管家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皱眉道:“那我去宫里请柒大人来看看,毕竟是在我这儿病的,总不能不管。”
管家紧接着说:“这柒大人是皇的御用,眼下太子也病了,可不好乱请,是要出乱子的。”
“什么?”林潇瞪大了眼睛,“你说太子病了?”
管家恍然道:“哎呀,这事怪我,大人昨日才和王爷回京自是不知道,就在您回来的前几日太子就病重了。找了许些太医去看,连圣都被惊动了。”
太子病了……
林潇皱了皱眉,李宥刚想夺回太子之位,这李宁就病了……
不,李宥性格虽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可他从始至终只是想去争个太子之位,更深的却是从未提及。
更何况前几日他们还在赶回京都的路,这李宥被自己折磨地死去活来的,哪儿有时间给他大哥使坏?
林潇点了点头,皱眉嘱咐道:“那劳烦管家多多照顾王爷了,我想写封信给他,管家可方便代为转达?”
“没问题没问题。”管家连连应下。
两人就近找了纸笔,林潇给李宥写了封信,劝他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病。
林潇将信晾干封好递给管家:“劳烦管家了,若是太子哪里挡着有什么药材难寻,大可来找我,我去试试。”
“好好。”管家接过信就匆匆告辞了。
林潇一个人站在原地,李宥这一病她忽然有点失去方向。
以往她的人生从来没有个消停,一事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枭王哪儿她难以面对,偏偏李宥又出其不意地病了。一瞬间她就闲了下来。
也罢,她摇了摇头回家换朝服回王府处理公事。泾水的事暂时不想去求枭王,还是得想些办法自己解决。
既然用料贵,那不妨她找人来去山采,左右彰义还是李宥说了算的,无非多花些人力。
可都去采山,这地里……
呸,哪儿还有庄稼,春汛一来都得放倒。
就在林潇批完公文翻来覆去想办法的时候,枭王派人来了。
岩戮大大咧咧地闯进大堂,不顾所有人的侧目一把将林潇从椅子拎了起来。
“你胆子肥了?叫你你都不来?非要我来抓你?”岩戮那眼角撇她。
林潇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衣领不服气道:“我身体不舒服,处理完公文就回家了。”
“呵?这倒是奇了,正好王府的大夫全在,我看给你开半年的药就好了。”说罢岩戮再不客气,拎着她的后颈把人拖了出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说起来我也算你的授业恩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很明显,岩戮不是能听她理论的那种人,一路被许多人侧目还是到了枭王面前。
林潇发丝凌乱衣襟也被拽得有些散,还时不时在气鼓鼓地喘着粗气,
一进屋,偏偏诸位幕僚全在,文尚见到林潇地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林潇生气地掸了掸衣襟,眼睛还在怒瞪岩戮,岩戮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朝枭王行了一礼。
文尚起身朝枭王一施礼,赶忙把林潇拉回了自己身边,示意她息事宁人。
“继续。”枭王抬起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一旁的尹幕僚继续絮叨。
“王承宗在地方势大,神策军劳师以远,援兵又退,依臣之见此刻断不可松懈,应当强御顽敌,给神策一个教训。否则他们屡屡进犯到时事态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林潇扭过头不看任何人。文尚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自己只是来做一个倾听者。
下面复议声响成一片,几个新面孔的年轻人有些坐不住。
杨虞卿也皱紧了眉头,他抬眼看了看林潇和文尚,见二人巍然不动,于是也按下了性子看着他们的反应。
“有道理。林潇?你来迟了,来说说你如何作想。”枭王转头看她,眼眸里带着为不可见的笑意。
林潇在暗地里就差咬碎一口银牙了,气急欲起身,就被文尚拉了一下。
文尚看了她一眼,两人眼神交汇,林潇深深压下一口气。
“依属下之见,神策军既然兵败在即,我们应该给个台阶,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行缓和皇帝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