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恬不知耻的笑了笑:“殿下过奖了。可殿下千万记住,和任何人谈的时候开始的条件一定不要太高,但要正中他心中所想。让他舍不得放弃,又可以下意识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谈?!”李宥的声音高了一调,怪叫着问她。
林潇奇道:“难道建安王要我这么一个九品官去?”
李宥有些不知所措:“可万一……我谈不来呢……”
林潇安慰道:“殿下,这天下永远不缺有钱人,没有他们还有别人,可如果您一直不肯出面,就永远也学不会。只要殿下记住,无论和谁谈一定要有足够的自信。万一真的不行我们还可以换一批人,但一次失败的教训必须要找到。”
即便是林潇一而再的劝慰李宥,李宥还是害怕的紧,唯恐别人不肯借给他自己丢人丢势。
林潇不怕李宥办不妥么?她当然不怕。
因为大壮和薛掌柜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带着钱往彰义赶。
说白了,李宥缺的就是别人给他一剂猛药,他才有信心自己站起来,才不会再用暴怒去掩盖自己的懦弱无能,才能有这个心理素质在皇帝和太子面前站直腰板。
第二日,李宥换了正装去周亭长府,换了身衣服,门口的小厮一路小跑着进门传话。
等周亭长再见到李宥时,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林潇前客气笑道:“周亭长,这是我家主人,前日未能如实相告还望见谅。”
周亭长看了看李宥的穿着,没由来的开始陪小心。
“不知二位的来意……”
李宥面色有些难看,语气算得是高深莫测:“周亭长,这泾水已经不得不治了。”
周亭长转了转眼珠陪笑道:“还不知二位的身份……”
林潇笑着前递了王府的令,周亭长接过的手吓得抖了三抖。
“你不必害怕,这些年彰义赋税不足,泾水泛滥也怨不得你。这次本王亲自来彰义,就是要彻底降住泾水。”李宥正襟危坐,看不出喜怒。
“昨日你所言之事,本王也不予追究。今日你可是该说实话了?”
周亭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宥面前,连忙讨饶道:“王爷饶命啊,小人当真不知是王爷驾临。”
林潇笑着前替李宥扶起他压低声音道:“周亭长,王爷既然今日亲自来监理治水,正是你的机会到了啊。难道你想一辈子就混个流外?”说罢还请捅了一下他。
周亭长随即福至心灵,放鞭炮似的交代了泾水的情形。
不过真相远比两人估计的要差许多,依周亭长所言,这泾水若想以后高枕无忧,开销恐怕还要再大。
两人听得都不是很乐观,面色也沉了下来。
李宥站起身,有些单薄的身影负手在周亭长面前站定。
“若现在开工,你有多少把握在来年开春之前修缮完成?”
“不敢欺瞒王爷,若是不出意外小人能有七成把握。”
李宥点了点头。林潇眼看他就是想松口,于是立刻前拿话拦住李宥道:“周亭长,王爷可是千辛万苦来了这彰义一趟,你如此答复,可是将王爷不放在眼里?”
周亭长不住的磕头:“真的是不敢欺瞒王爷,此地连年水患筑堤的用需已经贵了一倍不止啊!”
林潇闻言挑了挑眉,居然是这样?
负担明显加重,二人回客栈之后林潇算了一笔账,左右算来都是亏空,如今盐铁她已经让出,若按这个用度算起来,这个堤修完她非伤及元气不可。
李宥见她一脸凝重不由得担心起来:“怎么了?”
林潇叹了口气道:“这泾水还真没那么简单,具体需要多少银两我便不和你讲了左右你也没个数,总而言之这么大的数目不是这些地方豪绅挤一挤能做到的。”
“那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不修了吧?”李宥显得有些焦急。
林潇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已经非你我二人之力能办到得了,还是需要回京都一趟找枭王求援。”
一听说回京都找枭王,李宥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难道我筑堤也要求他帮忙?”李宥的语气颇为不忿,似乎是对枭王早有成见。
林潇也不急,直起身看着李宥道:“那你是要面子还是要母妃?”
李宥气得大吼:“你就会用这个威胁我!”
“不是我在威胁你,而是这世本就不该是你以为的那样一帆风顺,今日没有我泾水就能凭空修好堤坝?若你真是这样想的那我现在就消失。”说罢林潇起身就往外走。
李宥慌忙抓住她道:“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我……我又不是怪你……”
林潇见他慌了也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扶了扶他的头道:“好了,明天我带你回京都,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两人都有意赶春汛之前了了这个心结,翌日就火速赶回了京都。
出林潇所料的是,动身没两天李宥身的钱就花光了。林潇故意没再沿途找商会补给,两人就这样紧巴巴的回到了京都。
等终于到了建安王府,李宥踏进府门的那一刻眼泪都掉了下来,抱着乳娘就是一顿痛哭流涕。
林潇没什么心思看这个撒娇的李宥,当即回头去找了枭王。
枭王府内的管家全都认识林潇,一路都没受到什么阻碍直奔枭王的书房去了。
“枭王,林大人回来了。”
“进来吧。”
林潇风风火火地走了进去,进门的一瞬间她便顿住了。
杨虞卿正坐在副位,见林潇回来迤迤然起身一礼:“林大人回来了。”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却引得林潇浑身不对劲。
“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回来了?”枭王嗤笑一声,“你来的正好,杨校书这次可立了大功。”
林潇惊讶的看了一眼杨虞卿,对方笑着朝她一礼:“还要多谢林大人的提点。”
“成功了?刘总说服刘济撤兵了?”林潇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杨虞卿虽然看去有些阴森,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是啊。”枭王眉目含笑,让林潇随意坐下,“杨校书,不如谈谈事情原委?”
杨虞卿轻轻一笑,缓缓道:“我正如林大人所言,赶去了瀛洲。没想到刘济路突然染病,耽搁在了瀛洲。”
“我和刘总见了一面,刘总对其父刘济其兄刘绲都颇为不满。且多次与我透露,长子刘绲只是个酒色之徒,刘济却偏偏袒护这个长子,让次子刘总阵杀敌,家产爵位则留于刘绲。言语之间不像父子,更像是仇敌。”
闻言,林潇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