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林潇觉得这群流寇虽然为祸一方,但行事也并非毫无底线。据她了解这些流寇即使是在灾年也从未对百姓们下过手,她有些打心底里不想管。
随手拿起市令交来的户名,林潇看着这些伊阙内的商户们有些无奈。
自战乱以来,各地市令能管的只剩城中商户的搭建摆布和一些街道排污之事。
以往自己是个商人,对此当然是拍手称快。当时市价就想她手里的镇尺,想放多高就放多高。但虽然如此她也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自己做了这个官……
哎?可这市价不还在她手里么?
林潇灵机一动,觉得剿匪这事从正道肯定无从下手,那邪门歪道呢?想了想林潇还是放弃了,算了罢,要死人的……
于是,林潇开始和杨县丞联手治理流民一事,杨县丞有人帮扶,腰杆也逐渐硬朗了些。林潇传书附近的商会,搬来了几家桑蚕织锦的商行。开始着手教这些流民养蚕织锦赚钱,或雇工作活,或放出物贷钱贷,将器具本钱借给灾民,再低价收购抵些息钱和本金。
得了消息大壮亲自来了伊阙一趟,还见到了严士文,当时严士文正在商行忙的不亦乐乎,见到大壮更是亲切。
见到严士文,大壮哈哈大笑直说:“当年你还是个毛头,如今都是大掌柜了。”
严士文嘿嘿一笑问道:“壮哥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只是得了消息。掌柜的在此地有些麻烦,就来了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大壮左右瞧了瞧问道,“掌柜的呢?”
严士文笑了:“林掌柜还在衙门办公呢,说今日有要事,就被传回衙门了,一会儿就回。等她来了,咱们三人痛饮一番。”
“哎,免了,现在正事还忙不开,喝酒肯定要被掌柜的骂,等事态平息了再喝不迟。”大壮非常了解林潇的脾气,不敢在此时松懈。
“哈哈哈,好,这点我的确没想到,不过这些日子商行的人将事情打理的差不多了。这些灾民慢慢就能自己自足了,不得不说这林掌柜的手段就是高。我怎就没想到如此赈灾呢?”严士文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若没有商行前来,等人饿死也未必能织成锦。若不是掌柜出面,谁也不会费时费力来教这些灾民,还要借物借人?哪儿那么容易?”大壮巡视了一圈摇头叹道。
“壮哥说的是,还是你们有经验。”严士文笑着回头看了看门外,奇道:“这林掌柜出门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而此时,林潇正在府衙大堂内,面前坐着县令和孙主簿,二人面黑如炭。孙主簿拍案而起质问林潇:“林县尉当初是谁放出豪言壮志要剿匪?结果只是支走周围经过的官差?你这剿匪未必也太过容易了吧?”
刘县令缓缓做了个手势,压下孙主簿道:“这流寇在城外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都是诸位一同压了下来才不至于东窗事发,林县尉,如今这匪徒都劫到了临县,临县县令和我也是同窗,追究到了我这里。这匪是不能不剿了。”说罢,别有深意的看着林潇,“这样吧,今晚你来我府一趟,我和你共同商讨剿匪之计。”
林潇看着手里的公文,知道这次这个烂摊子必须要收了,心里想的全是如何剿匪,全然没有注意到刘县令的别有用心的眼神和孙主簿面的一丝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