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儿可知李巽?”元衡微微侧头看向林潇,举手投足还是一副少年之姿。
林潇点了点头:“老人家接了盐铁转运使,手段颇高,是位人物。”
“说起来也是对不住潇儿,这李巽本是我的好友,他的本事我们这几位朝堂要员都是知晓的。后来他投靠枭王,我便和他不再有官场的来往,但私交还是有些的。”说罢转头看向林潇,“潇儿,实不相瞒,这李大人接手盐铁之事我也有参与,也知道害了你的势力,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有些东西终归不会是你的,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林潇连忙点头:“潇儿省得,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此事本也不该我掌管,只是几任盐铁转运使无能,国力眼睁睁涣散,几大势力虎视眈眈,这才越俎代庖。”
“潇儿果然是为官之人,有此气魄,我这一去也不会太牵挂你。”武元衡轻轻给林潇续了杯茶,“可是潇儿,一任盐铁转运使王叔文,虽在敛财之处事无所长,朝堂却是一位可用之臣。”
林潇来了兴致轻一挑眉:“哦?元衡哥,何以见得?”
“自朝堂势力三足鼎立以来,国师一派严刑立法民不聊生,为应对国库空虚,操纵宦官施宫市以对之。枭王在外,在各地节度使中周旋纳贡。却一概是螳臂当车,不得其法。”武元衡轻轻叹了口气。
林潇皱起眉头:“我也听说过这个‘宫市’,据说是仗着权势欺压百姓的勾当,强行以低价甚至无价从民间掠夺,百姓又叫它‘白望’。”
“不错,潇儿在商贾里大概也听过类似的行径。这王叔文在太皇在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整肃宦官,推陈出新,废止宦官把持的宫市。实属是一位能臣。”说着,武元衡又叹出了一口气,“可此举也立刻引来了国师的反击,国师带宦官领手下势力逼迫太皇立新皇为太子,不久太皇被逼退位。”
林潇有些紧张了起来:“那他后来如何了呢?”
“叔文之前便有意拉拢我,可我并未听从他的意愿,叔文却并没有咄咄逼人。可太皇下诏退位,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朋党时日无多,始做困兽之斗抵抗新皇继位。在太皇的葬礼中对我以贬官相要挟,要我扶持禹锡做仪仗使进而达到他的某些目的,其结果不过是和国师新皇一派鱼死网破。”元衡倒茶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有些刺耳,“而我,却不能帮他。如此,我才遭受的贬谪。如今新皇位,介于当年未曾听从王叔文一事,自是要重新扶我朝,为新皇效力。而叔文、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及韦执谊一干人等皆受贬谪。”
林潇听完皱起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潇儿可是瞧不起我了?”武元衡笑得温文尔雅看着林潇。
林潇缓缓摇了摇头:“王叔文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如今的势力并非是一皇一帝的世代,而是三种势力间的斗争,即便人员更迭,矛盾也不会消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只有斗败了其他势力,方能天下太平,到时再实施新政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可惜了一代能臣,生错了时代。”
武元衡笑了笑轻捻须髯:“枭王得一悍将,实属大幸。”
“那兄长如何打算的呢?以后,何枝可依呢?”林潇皱着眉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